商悯一步一步随他走到下一个牢房前。
地牢昏暗的烛火下,谁也没注意到她眉目低垂,那张眼角上挑的狐狸脸,在昏暗的光下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悲悯。
??[148]最简解法
商悯在敛雨客处的本体化身再度从陶俑小人变回了人身。
“敛兄,这下你可有麻烦了。”
她一现身就疲惫地叹了口气,坐没坐相地盘腿靠在软榻上。
敛雨客在城内找了个落脚点,是一处环境还算可以的酒楼。正值多事之秋,酒楼生意冷清,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有闲人打扰。
“我有麻烦事小,你有麻烦事大。”敛雨客微微一笑,“只要这麻烦不是找在你头上就好。”
“你有麻烦就相当于我有麻烦。”商悯道,“况且这次不是一般的麻烦,你的出现让谭闻秋很不安,她应该是想把你引出来直接杀了。”
“她做不到。”敛雨客淡然道,“我杀不了她,她也杀不了我。”
商悯心中大石落地,“听你这么讲,我就放心了。”
“那你放心的有点早。”敛雨客笑了笑。
商悯:“咱说话能别大喘气儿吗?我这提起来的心才刚放下。”
“我死是死不了的,形灭神不灭,就算不上死,她杀我实在是无从谈起。”敛雨客道,“既然无从谈起,那这行为自然没有意义。古有圣人,舍肉身而修灵,试图彻底挣脱肉身的桎梏。”
“那成功了吗?”
“不算成功,因为人看不见游荡天地的魂魄,魂魄若想与世人交流,就必须有肉身凭依。但换而言之,若能留住魂魄,再为魂魄塑造一副新的容器,神魂有了凭依,就可以像常人一样停留世间了。”
商悯想到了自己陶俑化身,沉思道:“我这陶俑灵物,也算是用来盛放魂魄的容器吧?敛兄的意思是,万一的万一,就算谭闻秋杀了你,你也有办法保留魂魄,保住了魂魄就可以寻找容器重塑身体,再度临世?”
“正是。”敛雨客颔首。
商悯探究地望着他,“那敛兄此时之身,难道也并非先天血肉之躯,而是如我的陶俑之身那般,是后天铸造的容器吗?”
敛雨客讶异于商悯直接发问,但他很快收敛了惊讶,承认道:“的确如此。”
商悯挑眉,“还以为敛兄会如前几次那样遮掩含糊过去。”
“你直接猜中了答案,那我便不好瞒了。只是还希望拾玉给我留几分薄面,别猜得太透了,否则我不好交代。”敛雨客笑容满面。
“不好交代……不好跟谁交代?”商悯奇怪地追问。
敛雨客笑而不语。
“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也不是非要刨根究底,总归咱们是一边的。只是有这么一位人物在我身边,我的好奇心很难抑制,毕竟这是人之天性嘛。”商悯摇摇头,放弃追究。
“谭闻秋在我的妖族化身背后贴了一枚她的鳞片,只说是遇到危机的时候她可以察觉。”商悯道,“恐怕其他妖身上今后也会携带这种鳞片。但是对于鳞片的具体效用,还需要摸清楚。敛兄,我想请你去柳丞相的柳府附近转悠一圈,别靠太近,但也别离太远。”
“好。”敛雨客不问缘由,先答应了下来。
谭闻秋的鳞片是单纯的追踪所用,还是她可以借助这个鳞片感知到白小满周身的一切情况?
若是前者,那么白小满化身就算和敛雨客面对面接个头也没问题,如果是后者,那岂不是就相当于身上安了个雷达,敛雨客一出现在她身边谭闻秋就马上知道了。
“这些小谋小计倒是无所谓,无非是多费点心防一下。”
商悯挠了挠头,背靠在软垫上望着天花板,语气略有些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