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琅看见窗外透亮的蓝天,她手臂感受到酸疼,那些被毒针匕首没入过的肢体经过包扎,显得脆弱又笨拙。

下意识想起身,腰腹刚刚用力,却又僵住。

她该做什么?

她该起来吃点东西,恢复力气,或许还要换一换药然后呢?

有了力气,伤口好了,她该做些什么?

巨大的空虚感几乎淹没心头,少女怔然望着帐顶,那柔软的青绿好像一望无际的旷野,她站在旷野中央,没有方向,又好像四处都是方向。

她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像想了许多,又像什么都没想。

直到竹帘微动,有人从外面走近来,带着一身深秋的桂花香气,停在她身边。

思绪被这味道拉回,泠琅慢慢地转动目光,同榻边人对视。

江琮一身白衣,人依旧有些苍白,却和前几日的危重之态截然不同,眉宇平静,眸光潋滟幽深。

他静静看着她,低声问:“身上还疼么?”

泠琅没有回答这句,她愣愣地说:“……你的毒……怎么……”

江琮温声说:“已无大碍了,说来话长。”

他坐在榻边,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先起来吃点东西,我慢慢讲给你听。”

泠琅点了点头,她闻着江琮手上干净清冽的芬芳,却没有立即起身。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二人隔着一点距离对视,一个若有所思,一个浅淡微笑,目光交触在空中,谁也没主动开口谈论秦浮山的话。

那些最叫人惊心动魄的内容。

泠琅很庆幸他没一上来就说起昨夜之事,因为她根本没想明白。

没有“没想到真相是这般,着实叫人惊讶,夫人以后怎么办?”,也没有“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夫人好好休息,过段日子便能想通。”

他当时分明听到了秦浮山最后的话,也亲眼瞧见她如何溃败崩塌,但在清醒后相对的翌日,却选择缄默。

没有关心,也不曾问询,他一以贯之的克制在此时显得分外温柔。

泠琅抿了抿唇,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身上好香。”

江琮闻言,微微一顿,极轻地笑了一下:“说起这个味道……倒和我为何能清醒有关。”

“此话怎讲?”

“左手抬起来……还记得我从前常用的药吗?”

“记得,兰蝎膏,用吃兰草的蝎子磨成的,世子爷真发财。”

“兰蝎膏也分很多种,根据毒蝎喂养的兰草不同,便有许多差别……抬右手。”

“你用的那个,听起来很厉害么?”

“是用一种岭南山林里独有的兰草,名叫银边墨饲喂的。这样制成的膏体,凝气止血,休缓伤势相当好……夫人猜一猜,这药是何人所制?”

泠琅一愣: “江东药谷?”

这是重返明净峰喝酒时,双双快人快语透露过的老交情之一,她下意识便答了。

江琮微笑道:“嗯?”

泠琅讪讪地说:“我并不识得几个医药圣手……”

江琮柔声道:“那就先起来些,让我把带子系好。”

泠琅再次讪讪:“我来,我自己会穿。”

“都只差个外裳了,夫人。”

待漱口净面后,二人对坐在矮案边,泠琅搅动着碗里的粥,却没有入口的兴致。

她问:“所以兰蝎膏到底出自谁手?”

“一个没有名姓的游医,只常年在岭南出没。”

“……岭南神医?”

“正是。”

“他不是不入世吗?夫君太有能耐了些,还能搞到他所制的膏药。”

“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