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陈阿绸在客栈中休息,他们去找寄养在别处的马,马儿们看到二人,皆喷着响鼻,摇头晃脑,十分激动难耐。
泠琅叹息着抱住马头:“葱儿,我的葱儿,多日不见,你怎得肥胖了一圈?我喜欢瘦而有力的,你得好好努力。”
江琮凉声道:“知晓了。”
“我同葱儿说话,你知晓什么?”
“我替它回答。”
二人牵着马转了几圈,买了点路上用的东西,途径集市,一名黝黑的少年正守着酒摊,见他们来,面上十分惊奇。
是之前为他们领路的阿泰。
“洪水,吓人!你们出来,很好。”
沽酒翁闻声而出,看到眼前人也十分欢喜,一定要送一葫芦新酿的酒。泠琅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两下,就敬谢不敏了。
回到客栈,泠琅宣布:“我要送阿绸去明净峰,比起祁州,杭州反倒近一些。”
江琮把购得的事物一一收捡好:“便如夫人所言。”
泠琅又说:“等到了地方,我要和老朋友们叙叙话,至少会歇一晚。”
江琮给杯盏内注入温茶:“一切全凭夫人心意。”
泠琅咳嗽一声:“我此前说,沉鹤一直想上京看看,如果正好合适,那我们便一道回去。”
江琮淡笑着把杯子递到泠琅唇边:“夫人想这么办,就这么办。”
泠琅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盏,感叹道:“今日竟比较不出哪个葱儿更乖一些。”
江琮抬起手指,在她唇边轻轻擦拭:“若要比较呢?”
泠琅并不觉得自己唇上有东西,但这个人每次喂完水,都会来这么一遭,好像已成惯例,不做不行。
她抓住他的手:“那个肥一点的葱儿更乖,他今天帮忙驭了很多东西。”
青年低笑着靠近,气息洒在她脸庞:“另一个也很能驭东西。”
直到翌日天明,二人才从房中走出。
那厢,陈阿绸站在后院,已经把九节鞭耍了半个时辰了。泠琅站在二楼观看,女孩的身体依然消瘦,长时间的艰苦生活终究带来了痕迹。
但无论是抽鞭时绷直的手臂,还是回旋时平直的肩,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她站在那里,像骤雨后依然挺立的新竹。
花了不到三天时间,他们便在明净峰山脚下勒马。
彼时已初见暮色,到达山门时,定已经天黑了,三人不过多停留,只扬鞭纵马,于山道之上疾驰。
路过茶摊时,泠琅有意往那边瞥,却没见到那支棱着露出的半面旗。也不知是未开张,还是其他原因。
上次还是盛夏光景,如今再来,已经满山秋意。夕日渐浓烈,踏着一地橙红金灿,泠琅远远地便望见了那道古朴山门。
以及山门下,正抱着剑百无聊赖的少年。
第116章 饮归客(下)
泠琅觉得很巧, 因为从陈县到这里只用三天,她根本没往明净峰递消息。且苏沉鹤向来懒散,平时除了练剑便是睡觉, 绝不会有饭后出来溜达的兴致。
他倚靠着山门石柱, 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眼皮一如既往地半垂。分明是昳丽精致的面容,偏生带上些漫不经心。
泠琅扬鞭, 马长鸣着从林中奔出,朝山门而去。
苏沉鹤怔然抬头,只见漫天红霞中,少女眼中含着明丽笑意, 踏着一地碎金疾驰而来。墨发飞扬,青袂飘拂,夕阳勾勒出光影, 明亮到灼目。
青骓长嘶一声停住,
少年轻轻啊了一声, 他眯起眼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泠琅坐在马背上微抬下巴:“嗯?”
苏沉鹤仰着脸:“我刚刚正在想我的老朋友, 结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