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她就被几个涌进来的婢女跪醒了,在她们的侍奉下,迷迷糊糊地穿了一身的靛青色衣裳,这衣裳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十分严实,上面用金丝绣着千奇百怪的图案,她细细看了,发现似乎都是各种传说中的神兽,于是更加觉得它们庄严肃穆。
与熟知的大袖华服相比,这些衣裳都是窄袖,符合北域善于骑□□于武学的民俗,但又十分沉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那些婢女手都很巧,三两下便将她束好的头发全部解开,披散在身后,用一根同色发带松松系在后面,只留下额前厚厚的两缕。
虽说着装有些奇怪,但好在她身子颀长瘦削,长发垂在身后,看着有种清俊之气。
一婢女整理完后,在后面掩唇道:“公主这般好看,让我们也都险些动心。”
另有人打了她一下,二人便停了言语,这些日子她们发现,二公主变得温和宽容了许多,故而敢开些玩笑。
果然,尉迟离只是轻轻笑笑,什么都没说。
整理完后出门,北域王早已等在了那里,他上下打量了尉迟离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带头上了一架马车,随着一声令下,长长的队伍便驶出了王宫。
街道两旁,也聚满了百姓,人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将手中的鲜花扔向马车,口中嚷嚷着一些尉迟离从未听过,却能听懂的祝福。
待尉迟离经过之后,他们便朝着他们的储君,未来的王,齐齐跪下。
走过几个街道,皆是如此,百姓们充满希望的炙热的眼神,很快让尉迟离胸腔有种鼓胀之感,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身上的衣裳更加沉重。
同在马车中的北域王似乎看穿了她的紧张,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低声道:“你可知道本王为何选你?”
尉迟离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在你还未出生之时,你母后她身子不好,自知你是最后一个,便总担心我会另娶他人,想此事想得食不能思夜不能寐。本王便哄她说,不必再生,无论这次生下的是男是女,都是我北域的储君。”
“后来,你出生之后没几年,你母后便去世了,她生前最喜欢将你抱在腿上,逗弄你玩,你也没有让她失望,极为聪慧,几岁之时便可将一套剑法舞得虎虎生风。”
“故而即便是你离开北域,本王也未曾想过动你储君之位。好在这次回来后,你受了历练,比以往还要懂事能干。”
尉迟离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眼角突然湿润了,她用指尖抹了一把,疑惑自己为何会流泪。
这似乎并不是她的思绪,却又好像就是她的思绪。
北域王不善于表现柔情,一套话讲得干巴巴的,说到最后,终于吐出一句:“大胆干吧,离儿。”
他再次拍拍尉迟离的肩,最后背过脸去。
这一趟行经了整个额古,待慢慢悠悠绕完后,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尉迟离才终于下了马车,几乎被架着上了高台,台下众百姓匍匐在地,一声声高喊“见过太女”。
有胆大的人仰头望着,尉迟离修长的身影站在阳光下,站得笔直,仿佛能够抗下天地,她手拿一把长刀,在手中转了几下,狠狠插向木制的地面,足有半刀之深。
再然后,高喊之声更加响亮,人们开始跳起振臂欢呼,整个额古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这么一下,礼便是成了,尉迟离又在人们的簇拥下离开高台,从暗处直接跑回了王宫,气喘吁吁地换一身妆发,去见柳罗衣。
成亲的衣裳就繁琐多了,为了让柳罗衣适应,她准备的是晏国的礼,二人纷纷一身红装,凤冠霞帔,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气势十足,唯一有区别的是,她并未遮脸。
若说太女大典之时她是庄严肃穆,如今便是兴奋难耐,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