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微这话一说,陈太后和万历都是眼前一亮,是啊!东方不亮西方亮嘛!何必非得跟群臣计较这个?
说到此处,陈惜微脸上微微一红,就从贴身衣裳内摸出一份单子来,讷讷道:“国舅说这两日不便进宫给太后您老人家请安,本来想请太后出宫悠游散心,又怕群臣悠悠之口,就给太后您孝敬了二十万两银子,说是给您修个宫殿。”
陈太后顿时就欢喜,这倒不是说太后就这么喜欢银子,而是这仁寿宫前死了张宏,陈太后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腻味,虽然说,宫中这么多年下来,冤魂多了去了,可到底张宏就死在跟前,故此乖官孝敬二十万说是给太后修个宫殿荣养,太后自然就喜欢,觉得这还是真是孝顺懂事体贴,小棉袄,说不出的好。
“还是这孩子懂事,你说说,怎么外头那些人就非得跟他过不去呢!”太后虽然没野心,但不代表她笨,也瞧出自家侄女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这话不好当面说,只好装着瞧不见。
万历寻思了下,觉得这也无不可,不过,还是去跟若彤说说为妙,若不然,要把她气着了,可就不好了。
当下他匆匆离去,陈太后这才有空去仔细询问陈惜微。
“你给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太后到底多年的皇后、太后做下来,这气度当真端起来,还是很有些威严的。
这里头有个缘故,盖因为,一开始,她是打着把陈惜微给万历的主意的,至于陈惜微大着万历几岁,那怕什么,市井间俗话说:女大一,穿锦衣。
女大二,生进儿。
女大三,抱金砖。
女大四,有喜事。
女大五,赛老母。
女大六,总吃肉。
女大七,是贤妻。
女大八,事事发。
女大九,人长久。
女大十,人老实。
这也是大明市井间常见的手段,那些小门小户人家的婆婆,怕媳妇进了门,不孝敬老人,故此每常把自己娘家人说给儿子,自家人变成媳妇,知根知底,甚至很多大户人家,也是如此,故此陈惜微实际上一开始就是为万历预备的。
不过朱翊钧显然没他的老祖宗宪宗朱见深喜欢比自己年长的万贵妃那么重口味,陈太后也不好明说,说我这侄女如何如何你干脆收了她之类的话,故此就耽搁了,加之后来郑妃常在陈太后跟前孝顺,陈太后也就不提这话了。
但是,这可不代表陈太后觉得自家侄女跟郑国舅合适,要知道,朱翊钧二十二岁了,郑国蕃才十五岁,若陈惜微在民间,这么大的儿子说不准也生出来了,故此连陈太后都觉得有点重口味了,不大能接受。
陈惜微脸色一白,她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自然知晓太后脾气的,若真说自己是在酒楼被郑乖官从背后给办掉了,那岂不是恶了太后?
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眼泪水就下来了,“都是惜微不知廉耻,瞧着国舅俊美,忍不住勾搭他……”说着,便抽泣起来。
“你……”陈太后脸色一黑,伸出指头来指着她,“你这死妮子,那孩子才十五岁,你怎好做出这等事情了,若是日后被郑贵妃知道了,哀家怎么做人?你让哀家怎么说你才好。”
“太后,都是惜微鬼迷心窍。”陈惜微膝行了几步,一把抱住太后的腿,“求太后饶了惜微这一回罢!”
到底是她娘家侄女,瞧着如此跪在地上如梨花带雨一般,陈太后终究有些不忍,长叹了口气,“唉!冤孽啊!还是怪我,把你关在宫中太久了,这宫里头除了皇帝,尽都是些个没根的人,也怪不得你……”
陈太后也是女人,还是深闺寂寞了十数年的女人,自然晓得女人没男人的苦楚,这时候将心比心,也就觉得陈惜微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