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大张,小事问小张]的张居正和张四维,可是,作为君主,手下百官的势力没了平衡,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就是有时候身居高位者明明极为不喜欢一个人,却不得不用他的原因所在。
百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那位官场煞星,人神共厌之的海瑞海刚峰,这时候海刚峰在家闲居十数个年头了,对于皇帝的邀请感到极大的兴奋,一夜之间就写了一道折子,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请举太祖法剥皮囊草及枉法八十贯论绞》折子,朝野顿时大哗,贪污八十贯就是死罪,卧槽泥马勒戈壁,以你海刚峰这个标准,大明朝的官员非得死绝了不可。
当然了,这些朝堂上头的事情已经跟锦衣卫北镇抚司使孙应龙没关系了,他把国舅爷吩咐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件事情。
事实上他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锦衣卫的诏狱,眼前这老头居然在里头能一边看书一边捧着酒壶喝酒。
这位喝酒的老头那可了不得,名声之大,连申时行和王锡爵都要称了一声颜老先生,大明称先生,就是老师的意思,当朝阁老要称老师,这样的人在锦衣卫的诏狱好吃好喝便也可以理解了。
事实上,颜山农颜老头儿想要出去是轻而易举的,要知道,当世论资历的话,可以说谁也比不过他,这位可是给无数的文臣武勋们讲学过了,按照当时的惯例,只要听过他讲学的,那就是他的学生,而他从当今万历皇帝的爷爷嘉靖皇帝开始,也不知道讲学了多少次,有多少官员、勋贵和士子听过他讲学。
可是,老头在诏狱里头待着,却是不想出去了,这个天下,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禁锢的味道,他这样身份的人,因为骂了当朝首辅张四维,都被弄进了诏狱,一个不能说实话的朝廷,还有指望么?
锦衣卫是天家鹰犬,可是,张居正在位的十年,对锦衣卫来说就是最黑暗的十年,内阁随便一纸过来,他们就得屁颠屁颠地去办,等张居正暴死在女人肚皮上,张四维做了阁老,指挥使刘守有下台,骆思恭做了指挥使,不过十年下来的积威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去掉了,很多时候,锦衣卫对内阁有莫名其妙的畏惧感,颜山农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骂了张四维而被弄进诏狱的。
不过他在诏狱中过的不差,虽然去年他骂张四维的时候有人拍马屁把他弄了进来,但保他的人更多,他实际上一丝儿苦头也没吃,每天就看看书,还能喝点酒,时间上了,未免觉得这样也不错,由于诏狱中无人来打搅,甚至在狱中还很是做了些文章功夫,颇为自得其乐。
所以,对于来人,颜山农连眼皮都没夹一下,依然捧着书津津有味看着。
“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使孙应龙,见过老先生。”孙应龙按照国舅爷的吩咐,规规矩矩给眼前这老头行礼。
老头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怎么?外头变天了?”孙应龙刚要说话,老头对他摇了摇手道:“莫急,让我来猜一猜。”
闭目沉思了片刻,颜山农缓缓睁眼,“是不是张四维丁忧?如今上位的应该是申时行罢!不对,应该是申时行和王锡爵,这两人可是好得恨不得同娶一个媳妇的。”孙应龙一惊,要知道,这可是诏狱,普通人根本进不来,想探监那是门都没有,锦衣卫本身也有制度,即便是这老头再有身份,对他也要三缄其口,按说,他不可能得知外面的消息才对。
不到北京不知道聪明人多啊!孙应龙暗中叹气,当下恭敬道:“老先生当真了得,所说宛如亲眼所见一般,诚如老先生所说……”
颜山农冲他挥手,“得得得,别跟我来文绉绉这一套,你身上的锦衣卫味道三里路外就闻到了,也想装斯文人!”
尴尬一笑,孙应龙道:“这是咱那主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叫长者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