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原和蕾拉退后,黎应别将那副沾满血的手套随便洗了洗,重新戴上,拔开木塞,将液体泼溅上去。

一瞬间,那些缠绕在一起形成密网的银线竟像感受到痛苦一般,扭曲地颤抖起来,逐渐形成断层,边缘卷曲,出现开水烧开的“滋滋”声,液体一直滴落到地板上,经过之处化开焦黑的洞,很快,那些护门使者一样粘连在门框中间的银线便被腐蚀殆尽,门可以被推开了。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蕾拉惊异地问,“真是个恐怖分子。”

“前车之鉴。”黎应别瞥了她一眼,简短地答。

路原无心观察他二人的互动,注意力全被门开后,里面的景象所吸引。

这是一个银白色的巢穴,与三楼那件密室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无窗的房间,左手边有一个门洞,所有肉眼能够看见的地方,都被银色的丝线所覆盖,然而这还不是重点,因为此番景象已经在楼下房间里见识过了,重点在右手边那面古怪的墙和天花板吊起的物件上。

这样的场面,乍一眼看到,很难让人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墙面正中心有一块凸出的隆起,被层叠密网所包裹,缝隙之中,隐隐可见下方红黑的血肉,仔细看的话,能够看见那些网像振动的鼓膜,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脉动着。

以这块凸起为中心,四周连接着数条手腕粗的血管,蔓延至墙角,天花板上吊下来几个人形大的圆茧,那些红色的管道向它们输送着养分。

鼻腔里充斥着一股咸腥的湿苦味道,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泥土的气息,路原已经分不清耳边那一下又一下的鼓动,究竟来自自己的脑血管还是房间里的这些脉络,天旋地转,她险些要站不稳了。

“别怕,我在这里。”黎应别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先别走进去,这些东西看起来随时有可能会动起来。”

“潘达说得有道理。”路原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要不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先弄清楚是什么再烧也不迟。”蕾拉视线落在黎应别的手上线,轻轻勾了勾嘴角,径直走进去,四处观察。

眼看着她在里面转了几十来秒,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路原才进去。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很难保持清醒的头脑,路原时刻警惕着背后突然窜出个什么怪物来。

房间温度比外面要高上不少,更加证实了路原认为这里正在“孵化”着什么的猜想,里面所有能见的家具、柜子都被银丝厚厚包裹,让人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但仍然能分辨出正中间摆着一扇医用屏风,以及一张仅可供一人躺下的窄床。

“这是间手术室?”路原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一间连着卧室的手术室?”

但这句话一出口,她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再度自问自答地说,“霍继年……是不是在拿住在外面那间卧室里的人做研究?”

“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这样。”蕾拉轻轻地说,她此时居然大胆地用手指去触碰墙上那隆起的不明物体,动作轻柔,像在抚摸一个新生儿。

“那是什么感觉?”路原看着她的动作问。

“软的,热的。”蕾拉回头,眼神炯炯地看着她,“你要试试吗?”

路原怀疑地看着她,真的有些想上去试试,犹豫之时,蕾拉对她伸出手,“来吧,感受一下,没事的,它不会咬掉你的手指。”说话间竟又碰了碰。

手指与其接触的一瞬间,路原感受到了一种绵软的,温热的触感,像是抚摸一张有妊娠纹的肚皮,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动容的感觉,银网下的红色血肉尚未成形,却已经能从那尚未与食道分化的喉咙中发出细细的呼喊,那是只属于她和它之间的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