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里呼出的气息是浑浊的,脖子、肩膀、腰都有些酸痛,身体沉沉的,全身骨头绵软无力,这种感觉令路原有些说不上来,如果非要用一种状态去形容的话,那就是……
是衰老的感觉。
路原睁开眼,头昏脑涨地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溺水的过程,想起白絮阳抱着自己冲进湖底。
是谁把我救起来的?
眼前仍然是霍继年卧室的陈设,只是有些细节部分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比如墙壁上那幅画的内容,以及墙角展示架上花瓶中,多出来的新鲜的花。
有人推门进来,是个陌生的男人,托盘里放着一杯水,一条热毛巾,以及一只精致的陶瓷圆缸。
路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询问你是谁,还想拉起被角遮住自己,却发现四肢好像不听使唤,无法动作,自己仍然扶着头端坐在床上。
“早上好,老爷,昨晚睡得还好吗?”
你叫我什么?
路原想要说话,却仍然无法发生,她感受到自己的嘴巴动了动,发出一种老男人的声音。
“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紧接着路原掀开被子下床,她看见自己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手脚大得陌生,粗糙且苍老,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下一步行为,只能随着身体的动作来观察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在用第一人称玩全息游戏,好像被困在了其他人的身体里。
“自己”从管家手中拿起水杯,漱了漱口,吐在陶瓷缸里,紧接着管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自己”,纸张被展开,上面写着一串字。
“请您过目。”
这张纸路原见过,在霍继年的房间里。
这是拍卖会的藏品名单。
有了这几天的经历,对于一些怪异的事情,路原已经能够很快接受了,所以她只花了几十秒的时间,就弄清楚了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在霍继年的身体里。
或者说,她通过一些未知的渠道,意外联结到了几十年前的霍继年,通过他的视角经历这一切。
霍继年向门口看了看,眼睛扫过墙上挂历,路原趁着这个机会看清楚今天的日期。
一九九三年一月十九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张拍卖会单子上的日期,也是今天。
路原暗自激动起来,她回到了拍卖会的这一天。
也是天鹅湾死亡惨案发生的当天。
可自己明明掉进了湖里,为什么会以这种形式醒过来?
她想起白絮阳所说的,联结过去和未来的地方。
难道说那是真的?她沉入湖中,然后回到了过去?可具体是怎么发生的?自己还能回去吗?
路原正想着,身体自行动了起来,嘴唇开合发出声音:“今天万事要小心。”
管家道:“老爷,可是新一批的货到了。”
“那就让医生先停手。”霍继年沉吟片刻,“罢了,我去瞧瞧。”
霍继年洗漱完毕,走出房间,路原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天鹅湾,耳边是清晨仆人们工作时轻松的调笑声,窗外鸟啼,楼下有人在互相交谈,鼻腔里充斥着清新的玉兰花味,阳光斜斜地通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在地面上,空气洁净无尘,正是天鹅湾的繁荣时期。
过程中路原思索着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让医生先停手,这医生是满月夫人提出的杀手游戏中的角色,路原推测他应该是在为霍继年进行着某项秘密行动,今天有大量客人要来,所以霍继年让他停手。
如果计划顺利,她很有可能能够通过这个窗口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现如今的霍继年应该是七十二岁,难怪路原会感受到浑身骨头哪哪都不对劲,他拄着拐杖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