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不详的预感,路原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她害怕这种在清醒和幻觉之间游走的感觉,她明白,在天鹅湾待了这么久,假如鬼涎会无差别攻击外来者,那么自己肯定也无法幸免,她不知道此时的真正情况如何,于是只好试图用疼痛唤起理智。

她将手伸进水中,狠狠拍打了一下水面,自己的影子散开,随后又聚拢,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变了。

路原看见的不是自己。

并非是黑痣位置的差别,而是从发色到五官到整张脸,都不是自己的。

她看见的是蕾拉。

路原惊慌地再次伸手将影子搅乱,倒影重组,又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湖面下方的巨树再次现出它的完整面貌,还是那么的令人震撼,令人毛骨悚然,像千万条触手挣扎着向水面生长,期待着突破水平线的那一日,呼吸到另一个世界的空气。

看来刚才的果然是幻觉。

“小原?”身后传来蕾拉的声音,路原直起身子,船上两人又回来了,她望向岸边,那里并没有黎应别站着。

“小原,你在干嘛?小心掉下去。”蕾拉说。

“有问题。”路原严肃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了,得回到岸上去。”

说罢她想要调转船头,另一只船桨却被白絮阳把着,而她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我们回不去了。”她梦游似的说。

路原实在受不了她这幅云里雾里的样子,一把将她推开,将木桨抢过来,试图往岸边划,白絮阳却忽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她愣住的话。

“真相其实你已经找到了,路原,你已经看过了我的族人们惨死的前因后果,我不能接受那样的结局,我需要一个能够连接过去和未来的地方,我需要第二个蜃楼。”

路原缓慢地回过头,意识到了些什么。

“你是艾斯黛?”说完她又转向蕾拉,“她是艾斯黛,是四楼的那个你们看不见的女人!她现在在白絮阳身上,通过白絮阳在说话!”

然而蕾拉却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有表现得很意外,相反地,她眼中露出一种哀伤的神情,心疼地看着路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我知道。”

“什么叫……你知道?”

“我知道,我从始至终都知道艾斯黛的存在,她是蜃楼的神女,怨念之女,本不该被外界发现,然而被霍继年骗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来,最后死在天鹅湾,我当然知道这一切的起因,诅咒的真相呀,你忘了我是谁吗?”

路原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她大叫一声,忍不住拔枪射向这个满口怪话的女人,还有坐在一旁宁静地眺望湖面的白絮阳,弹夹却是空的。

手枪掉在船板上,白絮阳忽然回过神来,迅速动作起来,她紧紧抱住路原,向侧边翻滚,路原措手不及被她带下船去。

冰凉的湖水没过头顶,刺骨的寒冷钻进全身每个毛孔,路原明明会游泳,但白絮阳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动作,她拼命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只能够不停下坠,湖水下的树枝和叶片从面前拂过,白絮阳好像一只水鬼,拖着她游向更深的湖底。

惊慌中她看见岸边似乎还有个人跳下水,但具体的情况已经看不清了。

“不会很痛苦的,小原。”船上仅剩蕾拉一人,“相信我,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50章 Day.?早上好,老爷。

窗帘被拉开,柔软的阳光照在眼睛上,喉咙干涩,舌根有股尼古丁停留久后,与唾液酶混合发酵过后产生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