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

珠玉院那边拿来了新的衣裙,候在房外,但玉怜脂晕乎乎的时候便不耐烦,最后穿着平日备在浴房里的里衣。

他的衣衫她穿着极宽大,没有多余的气味,只有清新的淡淡皂角香。

躺入床榻的时候,她已是困倦极了,没有力气,软倒在谢砚深怀里,被他紧紧抱着。

迷迷糊糊之中,只能感觉到浑身被一股极致的温暖围裹。

那是往日她放多少汤婆子在衾被里都达不到的舒适,热意不是传递来的,而是交融,可以透过皮肉,渗透身体深处。

她许久没有过了,一夜无梦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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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元宵过后不久,西院的疫症散了大半。

染症的下人们基本都好了起来,只有谢滨和方氏还缠绵病榻,方氏的病症似乎更严重些,一直不得清醒,但谢滨却已经有醒来的时候。

又过了两三日,玉氏派去西院里的两名大夫替谢滨递了封信出来。

给玉怜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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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院。

廊下很安静,段素灵带着手套,拆开信封,用艾叶再熏过那信纸,随后提笔,将信纸上的内容一字不落誊抄下来。

等她抄完,关嬷嬷拿着信,转身进了房内。

……

玉怜脂两指捻着薄纸,垂眸扫过,片刻后,放下。

谢滨在询问她的婚事。

……又是婚事。

前些天,她去高大夫人的院子,从高大夫人那知道了王老太君心中不满她在侯府盘桓太久,欲要夏季之前为她定下姻缘的事。

可她不能出去。

一旦踏出镇北侯府,护国公府的刀剑立刻就会向她杀来。

当初柳启彦的追杀便已让她应付得颇为艰难,流水一样的银子撒出去才勉强能抗衡。

一个知府尚且如此,更何况护国公府?

没了侯府的庇护,她绝活不下去。

关嬷嬷观察着她的神色,压低声音小心开口:“姑娘,三月便是春闱,依着那边的意思,是想好了要在赶考的举子里替您挑人,但若如此,招赘怕是不成了,约莫只能去父……留子。”

俗言士、农、工、商。

人人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可这读书却不是寻常百姓能负担得起来的,读书好,价却贵。

若耕田农家中有一人要科考,那非得拼着举家两代、三代,甚至远亲近邻所有人的帮衬,才供得起。

笔墨纸砚于平头百姓而言已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这还只是埋头苦读所需最常用、最便宜的物什,更何况寻访名师、阅读各类典册书籍,样样都要通人脉,花银子。

且三年一考,多少人考到白发苍苍也不中,但依旧前赴后继,只为暮登天子堂。

可三年三年地耗下去,填进去的银两便没有止数,半耕半读的大有人在,可若是如此,难免分了心,而后更容易屡试不中,不中,就又接着捉襟见肘。

往复循环,穷苦便没了尽头。

所以,历朝历代多有穷书生靠着妻家提供金银、束脩,科考后备有力,最终一举中第的。

玉氏自然不缺钱财,若挑个文章不错,有前程的穷举子,来做未来小主子的生父,其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第一,事成之后,举子拿了钱财就走,多半不会纠缠,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科举有望了,怎肯掉头入赘。

第二,挑个能写文章考科举的举子,总比那些莽笨俗夫好得多,免得将来小主子被生父带累,不够聪慧。

第三,若是那举子未来真有大前程,终归一段血缘在,说不准,能为玉氏通条后路保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