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元心头。

虎落平阳被犬欺……阮元总算体会了一把宫里的人情冷暖，他失笑，不想不经意地轻笑，瞬间惹恼了这里的管事。

“咻”长鞭破空声响起，鞭尾从阮元小臂上划过，只一下就打破了外衫，漏出白净的里衣。

“进了这杂役房的呀，别管之前多高贵，从此就只是最低贱的奴才，某些人最好收起心气。不然惹了咱家不高兴，到头来还是苦了自己。”

管事公公指桑骂槐，拿着鞭柄对阮元指指点点，还不忘招呼旁人：“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新人送脏衣服！”

这话出来，不过小半会儿，阮元看着被扔到脚边的小山一样的脏衣服，又看了一眼木盆里的水，透过清澈的水面，依稀可见下面的薄冰。

阮元有点手足无措，说实话，入宫多年，他还真没做过多少粗使活计。就算是过的最难的那段日子，也不过是奉承贵人，见人说话罢了。

管事公公还在教人做事，连连教训：“快干活！”明说所有人，可那视线就没从阮元身上离开过。

人都是有仇视心理的，有朝一日曾经踩在头顶的人跌落尘土，总会让常人忍不住也去踩上一脚，心想：

你也不比我高贵！

阮元抿唇，在屈服和反抗之间徘徊了好久，最终在一众人虎视眈眈的围观下，缓缓蹲了下去。

手指按着脏衣服浸泡到冰水中，冰寒让阮元身体一哆嗦。

没什么好争执的，阮元固执地想着，他听话地清洗自己，听话地来做杂役，他什么都听话……

所以能等到主子大发慈悲的传唤吗？

直到夜色已深，寂寥的杂役房里，只剩下阮元一个人蹲守在木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