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真挚，言辞诚恳，一举一动，皆是对阮元的敬重。

楚煜面色却变了，他哼一声：“你拜他作甚，不过一个奴才！”

“就算要行礼，也合该是阮元对你行礼才对，坐回来！”

原本平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万俟文被楚煜乍变的态度吓到，不知所措地看了阮元一眼，迟疑片刻，终究是按楚煜说的坐回去。

他两手交叠放在膝上，屏息凝神，怯怯地瞄着楚煜。

无妄之灾，说的就是阮元了。

阮元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主子不高兴，可眼前之景，只容他弯着腰凑到楚煜跟前。

“皇上饶命，是奴才托大，奴才知罪了。”

“知罪只是这幅作态吗？”

阮元的谄笑一僵，在楚煜的虎视眈眈下，终是转了身子。

“公子饶命，奴才错了，求公子替奴才美言几句……”

打小时候他就知道，能屈能伸方得苟活，各种谄媚各种见风使舵，在楚煜登基前，全是他最拿手的活计。

此时主子生气，他理当对着边国圣子奉承，直到主子开心起来。

可主子愿意跟一个边国来的陌生人谈天说地，对他却只剩下非打即骂。

有了对比，才有伤害。

阮元说不下去了，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叛逆的想法

我就不道歉，我就不求饶，要杀要剐，一条贱命给你们就是。

他的头越发低垂，直至把整个脑袋埋到胸前，当着外人的面，他喃喃道：“奴才知罪……”

大片的水雾在他眼眶里酝酿，阮元使劲眨了眨眼，将将落不落的水花含回去。

他明明感觉不到丁点疼痛，可这一刻，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任由其中水汽氤氲。

万俟文看得目瞪口呆，都说楚国皇帝的大内总管，阴狠歹毒，面冷心狠。

可这个曲着膝弓着腰，脑袋使劲往下沉，把自己团吧团吧整成一团的，不是阮公公又是谁？

楚煜似是看腻了，他颇为不耐烦地呵斥：“够了，退下退下，别在朕眼前碍眼。”

阮元不敢抬头，怕被人看去脸上的狼狈，他掐着嗓子，沉声道了声：“是，奴才万死，皇上息怒。”

然后跪下去，直接膝行着离开。

阮元一直退出到殿外才站起来，夜风薄凉，殿外还有巡逻的侍卫经过。

他趁着转身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袖口使劲抹了一把眼睛，随之咳嗽了两声，身板一直，就此驻守在了殿外。

沿途经过的宫人见他守在这里，匆匆问了声好，却没有一人发现他被大力磨红的眼眶。

＃挥爪给火葬场浇油啦＃

第27章 027 子宸殿下

夜色渐深，阮元的脸被冷风吹的惨白。

他大脑一片混沌，支棱着耳朵听殿内的动静。

也不知是他耳力下降，还是殿里的人刻意放缓声音，许久过去，阮元并没有听见什么不合宜的响声。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去屋顶仔细听听，却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夹杂着楚煜的轻笑。

阮元面色一变，抓着拂尘的手倏尔收紧，脑袋一沉，悄悄后退半步，紧贴上了门板。

“阿文很好，朕很喜欢。”

阮元猝不及防听了这么一句，撇撇嘴，没说话。

楚煜才出来就见余光里的一小片阴影，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诶？”

等他看清是阮元还守着，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没再提刚才的事，反而话音一转：“正好，公公送圣子回去吧。”

“公公这是……”万俟文也见到了，他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