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床榻前,正想推醒凤缺,哪知甫一靠近,凤缺就猛地睁眼,人似乎并未有多清醒,只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容,有微微怔忡。
“长老……”凤酌低声喊了声。
就着留壁铜灯,纱幔笼罩的账内,气息似乎一瞬就复杂了起来,带出一股子仄人又暖人到面红耳赤的气息,凤缺伸手,修长五指穿过微凉的如瀑青丝,宛若睡梦的迷离,竟一下扣住凤酌后劲,将人拉上了床榻。
“唔……”凤酌不防备,闷哼了声。
凤缺那一拉,便是将凤酌给拽进了怀里,凤酌只觉鼻息间尽是陌生的气息,有灼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透出来,方一挨蹭,就烫人的紧。
“长老,醒醒,”凤酌不敢使力推却,怕力气大了,弄伤了人去,“我是三儿……”
见或间,凤缺才发出慵懒而绵长的一声,“嗯?”
少了白日的冷冰,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之意,且听那低哑的声线,根本就没彻底的转醒过来,兴许只当自个是在做梦。
凤酌听人说过,世人有梦游之症,一应举止只当是黄粱一梦,还切不可将人强自唤醒,只恐坏了心智。
她从凤缺怀中挣出脑袋来,披散的青丝泄了一床的媚色,纠缠着凤缺的长发,分不出彼此,见凤缺双眸微合,且院中还有魑魅魍魉,不得不抬手,欲将人打晕过去。
“长老,三儿对不住了。”她轻声道,手刀一竖,估摸着力道。
哪知起先还无所觉的凤缺,似乎当真听闻了这话,竟又睁开了眼,盯着怀里凤酌的脸眨了眨眼,尔后像是遇到天崩地裂般,鲜少有表情的脸上浮起惊骇莫名的神色来,尔后猛地将人推开,一下从床榻坐起。
128、活计
单手遮面,黑绸发丝尽数垂落下来,将他清冷高洁的面容掩的密密实实,投落的斑驳暗影越发衬的他神色骇人。
凤酌这当没空理会这些。她越过凤缺,探头出去撩开纱帐,门外木棱映出鬼祟暗影,她转头低声道,“长老。来者不善,请千万小心。”
话落,她跳下床榻,见着木窗外有一枝横卧过来,当顺着枝桠蹿了出去,猫着腰,和着清辉月光。果然就见好些手执利剑的不速之客大赤咧咧地将小院围了起来,更有几人往那装了玉石的马车去。
她心无外物,也就不曾看到还坐在床榻的凤缺,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向来冰霜白雪的寒目之中,从指头缝隙中流露出的如井幽深,在暗夜之中,似兰似墨,晦暗的流曳不动。
不过也只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收敛好所有外露的情绪,转身下床,披了衣衫,隐在阴影之中靠近木窗,向外看去。
凤酌回头瞥了他一眼。眼见无甚有碍,遂随手折了把树叶,手腕翻转,捻花拈叶,在见有影子靠近马车之际,手一扬,只听的“嗖嗖”几声,鬼祟的魑魅魍魉应声而倒。
“哼,无胆鼠辈!”凤酌冷哼一声,双臂一扬,宽大的广袖云卷云舒。当如遮天避月,仿佛一只滑翔的大鸟般,一个轻跃,衣袖不断扇动。一袖子就扇飞数人。
待到十名护卫听到动静冲出来的时候,凤酌脚下已经躺满了重伤之人,她神色肃穆地站在中央,一身浅色衣裙,披散的青丝间或飞舞,就冷冽如月下精怪。
“三姑娘,出了何事?”有护卫上前询问。
凤酌微微勾嘴角,淡漠目光像看死人一般从地上扫过,“几只臭鼠,押下去审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