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糊住的时光在这刻如被搅和拌动的猪油脂膏,在温度加热下变得澄澈透明,散发出独属于它的浓郁香气。
黑檀木柜台后,无数抽屉式的小药柜前,一道白色身影忙忙碌碌。
今日穿的棉麻质地上衣有些?透,靠近窗边时能看到丝丝缕缕编织布料下清瘦腰肢。宽肩窄腰,一派好风光,但也只是刹那,随着他挑拣药材,行?走出那片摇曳薄光。
银清难得将他墨色长发用黑檀木尽数簪起?,散碎的长发落下,看着有几分?凌乱的慵懒,行?止间?莫名带了些?人夫感?的温柔贤淑味。
如果?他不冷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欠他百八十万模样的话。
等他挑拣好药物,重新?坐回放着一棵小小文竹的黑檀木桌旁,在他对面还是刚刚那个在门口等待大腹便?便?的男人。
“近期注意身体,再?喝酒的话你家人大概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吃上你的席。烟也尽量戒掉,你近期运势我刚刚算了下,很差,不要做金钱上的任何交易。一百五,下一个。”
“等等,等等,那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变下吗?”男人急了,忙问,“我已?经交易完了!”
“噢,那要不回来了。”银清冷淡道,“这副药吃下去,放宽心。”
男人小心翼翼试探问:“吃了明天会更好?”
“吃了让你有余力承受打?击。”
男人拍桌,正要愤怒地斥责他,银清“啪”一下从桌底抽出把尖刀。
寒芒在他手上流转,划出几道晃眼且凌厉的光,在没看清他是怎么运作?的情?况下深深扎入木桌里。
几点?碎屑从劈开的洞里蹦出,快得令人胆寒。
“你刚刚在门口问了八个从我手底下走出去的病人,生怕自己的钱白花,也不信任我。但又因为别?人觉得准,我还能给出点?意见顺带把个脉,你觉得划算。你爱贪小便?宜,又不愿意听实话,光这两个臭毛病你觉得自己适合投资?”
一段话说完,男人几次想说话,面对银清又吐不出一个字。
反复多次,他败下阵来,抱着药,付钱出门,光看背影就跟败下阵的炸毛公鸡一样。
接下来看诊异常顺利。
明晃晃的刀扎在桌子上,明晃晃地告诉别?人。
要是不讲道理,他也略会些?刀法?。
在剩下最后三个病人时,他已?经懒得起?身去拿药。
一人一颗白果?打?发了。
直到一只看似纤瘦实则有力的手放上来让他把脉,银清沉默几息,默默把刀拔出,放回桌底储物柜。
此时张氏药堂已?经没有人在排队。
白芨在门外用手机边往群里发布公告今日不再?接诊,边拦住慕名而来想要看诊算命开药一条龙服务的街坊邻居。
灰尘在铺内阳光中跳跃,如缩小的萤火虫闪烁光点?。
若有似无的植物汁液香气弥漫,如同一滴水落入砚台里的墨汁,融入地无声?无息。
她们分?坐在药柜旁的看诊桌两侧,灿烂日光洒在岑让川身上,被窗纸遮挡住大半,沿着方桌斜角线泄入,将二人斜斜分?割出极致的明暗交界线。
岑让川压着升腾起?的小火苗,直直注视他的面容。
银清不闪不避,反正他看不到,那就任她用燃烧着暗火的眼神盯着自己。说不定,看她看久了或许就看不上外边那些?染花粉的烂蝴蝶。
可放置在桌上的文竹终究是连接着他的感?知,毛茸茸叶片的无风自动,在岑让川逼人的目光中,蚌壳般要合上叶子。
不等它合上,岑让川已?经用另一只手掐住它,半是威胁半是强迫问银清:“给我看看啊,我也想知道自己最近什么毛病,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