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就怪了,他都骂下贱了,景流玉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骂过。

喻圆以为自己会害怕,会痛苦,实际上他擦了擦眼泪,从墙边站起来的时候,除了腿有点软,心情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一种终于做出决定彻底了断的轻快。

和景流玉的感情,不明不白的开始,怎么也要有个清清楚楚的结束。

他以为是蜜糖,实际上是掺了屎的糖精,吃下去恶心,不吃顶多缺点儿甜味,人又不是离了糖就会死。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不用纠结在景流玉和家人之间他要选择谁了,他离了景流玉也能活,他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年轻人谁还没有失恋过?等到十几二十年后,他还能和别人吹牛说,当年有个京市的大少爷追他,什么豪车别墅,龙虾鲍鱼摆在他面前,他还是保持了高风亮节,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走了,多气派。

喻圆走出机场,人群里隐匿着几个西装男人,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瞟,喻圆肯定这些人是来抓他的。

他没有畏惧,挺着胸,英勇就义般直面上去。

保镖们像游鱼一样灵活地游走过来,将他不动声色地包围,并逐渐不动声色缩小着包围圈。

喻圆站定在原地不动,冷笑一声,叫他们:“别藏了。”

其中有个长相让人极为没有印象的男人站了出来,走上前,很客气地说:“喻先生,我们是来带你回京市的,不要害怕。”

喻圆抱着肩不动,很是风轻云淡地问他:“你不如再问问他,还要不要我回去。”

景流玉在喻圆身上留下了影子,喻圆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语气都有些像景流玉。

男人耳廓挂着的战术耳机微微亮了一下,接着这些人像是一齐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为他打开一道缺口,男人也侧过身,不再拦他。

喻圆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帅炸了,忍着想回头再看一眼的念头,维持这冷酷,一直到走出机场。

……

电话里是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着对面的人挂断了他的电话。

景流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喻圆的话和行为像往他脸上扇巴掌,扇得他猝不及防。

景流玉长到二十多岁,除了景卫南,谁也没敢给他说过重话。他智商高、长得好、会做事、家世好,谁爱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所以他总是习惯性地游刃有余,把一切事情的发展以及所有人际关系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习惯了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别人,然后揣摩对方的心思,玩弄、利用。

他最不觉得喻圆有能力离开他,甚至戏弄他,结果却偏偏是喻圆摆了他一道,还要和他恩断义绝。

喻圆还真是长进了,学聪明了。

景流玉脸色难看至极,摔了手机,把桌面上的东西狠狠扫落在地,又踹翻了身边的桌子。

心中怒火像岩浆一般喷发,迅速焚烧了他的五脏六腑,烧得他理智全无。

景流玉不止愤怒,还有丢脸,他整天好声好气哄着,这是把人哄的反了天了!整个京市但凡有头有脸的,不说包养,即使是结婚了,哪个不是在外面各玩各的,他自认为已经做得不错了。喻圆竟然算计他!

即使他一开始骗了喻圆,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非要把那种照片弄得人尽皆知?

景流玉抬手又摔了几个瓷瓶,也没有丝毫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