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崔珏让崔璟好好歇下,又让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
话音刚落,就听得崔瑛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早就料到你今日会受点伤,随行的大夫这会儿就在里头厢房呢,时雨已经去请了。”
崔璟的伤的确是不大打紧,甚至可以说,是他有意为之。
他知道赵寻会寻事挑衅,便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就连赵寻使绊子故意害他跌了下去,也是心里有数的。
崔璟习得武艺,又是早有防备,赵寻不过是害他摔了下去,他衣服里绑紧了厚厚的软垫,根本就没什么大碍,也就手上有几处擦伤罢了。
若是知道赵寻的目的不在于他,而是为了掳走为他出头的燕鸣歌,崔璟是决定不会行这番苦肉计的。
眼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燕姐姐被赵寻那厮带走,又冷不丁冒出个郎君去追,大兄还拦着他,叫他全然没了表现的机会!
瞧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怕出什么意外,崔珏放心不下陆昀,便吩咐了下去,让马场的人骑着马去追。
这厢儿崔璟在凉亭里闷闷不乐,被赵寻带走的燕鸣歌听到了身后逐渐逼近的马蹄声。
方才因她挣脱,赵寻那厮气不过,直接从袖中掏出匕首隔开她的衣袖,又将她乱动的手死死缠住。
燕鸣歌动弹不得,却不肯就这样束手就擒,便使劲用牙去咬他缠的极紧的结,赵寻显然也听到了身后声响,便没有分出心去管燕鸣歌。
对着急奔的身影,陆昀拉着弓对着赵寻搭在燕鸣歌身上的右臂射出了一箭。
他的右臂中了箭,说时迟那时快,燕鸣歌挣脱开他的禁锢,反手去取他藏在袖中的匕首,抢到手后奋力地一扎,刺向马背。
骏马发狂,不要命的狂奔,赵寻使出浑身气力拉紧马缰,燕鸣歌听得他低低一笑,恶劣的在她耳畔说道:“郡主勇猛如斯,赵某实在佩服,只是今夜你燕鸣歌注定是要与我死在一起了。”
燕鸣歌用牙去咬他,才叫他按住燕鸣歌的左手挣脱开,也就是趁着现在,她纵身一跃,向左边坠去。
察觉出她的意图,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陆昀夹紧马腹向前疾驰,又反手从箭囊中抽出羽箭刺向马背,千钧一发间,他飞身跃马向右扑去,接住了掉下来的燕鸣歌。
落入熟悉的怀抱后,燕鸣歌埋首她怀中,贪婪的嗅着他颈肩的雪松香。
却是不巧,二人落到山坡上,一路翻滚,不曾停歇。
陆昀左手将她摁在怀中,紧紧护住她的头,右手又去摸背在身后的箭囊,才发觉早就散落一地了,他只得随手一摸,抓着把箭羽,用力的往地上一叉,却还没止住缓冲。
好在这漫长的山坡总算有个尽头,等陆昀发觉停下来时,就瞧见自己和燕鸣歌卡在了一个洞口。
像是山上的猎户为了打猎,这才设了个陷进,才叫他二人跌了进去。
只是这洞口倒是奇怪,再往后看,原是长在石崖峭壁上的榕树,有枝长在洞口的树桠抵住了他二人,才叫人没摔下去。
燕鸣歌悄悄睁开眼向后看,果不其然,身后便是万丈深崖,若是摔了下去,只怕是要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瞧着还不及自己手臂粗的树桠,燕鸣歌心知这枝树桠支撑不了太久。
于是她悄悄褪去手臂上的赤金云纹臂钏,向下一掷,倒是听到了轻轻的声响。
想来下面平地,且并不深,那倒是好办了。
陆昀察觉她的动作,不解问道:“做甚?”
燕鸣歌并不答话,只是埋首在他颈间,任凭沁凉的泪珠滚落在他的胸膛。
以为她是怕极了,不小心将身上的东西掉下去了,陆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难得温声劝道:“莫哭,很快就会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