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的门开着,屋内的灯盏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她于暗色之中,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实在太不对劲了。
只这一看,却让盛怀宁瞳孔一缩。
皇后的手撩开底下的桌布,让她清楚地顺着一点缝隙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刀?
这把刀看的人心惊肉跳,盛怀宁唇色瞬间白了,因为那把刀拿在谢癸手里,就抵在皇后的手腕处,只要微微一动,就能割破她的手掌。
怎么回事?
谢癸为什么要在宴席上拿一把刀?
她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皇后,皇后目光呆滞,仿佛极为困难地动了动脑袋,启唇艰难地说了一个字。
“画……”
画,什么画?
盛怀宁想给她递给眼神细问,却见皇后骤然皱紧眉头,似乎极为痛苦地□□了一声,被丝竹管弦的吵嚷盖下去,谢癸听见,回头恶狠狠地看了皇后一眼。
“老实点,你也不想她死吧。”
皇后呆滞的神色动了动,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至谢癸说过这句话,她便再没有晃动一下,目光直挺挺地看着前方,任凭盛怀宁看了又看,也没见她回头。
她被人控制了。
盛怀宁几乎下意识想到这个结果。
谢癸控制了她,还拿刀威胁她,为什么?
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盛怀宁压下心中的波涛翻涌,目光再一次落到皇后身上。
她穿着一身凤袍,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面容的憔悴,单薄的身形笔直地坐着,呆滞的眼中似乎带了几分惊恐。
再往下看,方才她看过的那只手上,不知何时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滴滴地往下滴着,盛怀宁心中一紧,顺着看过去,看到那一滩血迹里,有一个,红色的小像。
小像的轮廓和盛怀宁有七八分相似,却不是盛怀宁,而是……邬离皇后。
仿佛一块石头狠狠撞在心头,盛怀宁心中生出个荒谬的念头。
她在用小像提醒自己。
小像,邬离,谢癸,提醒她……
邬离怎么了?和谢癸控制她有联系吗?
还是说……身世。
她的身世,唯一的秘密,能让皇后如此惊恐的理由。
这个想法骤然一出,盛怀宁手一抖,桌上的杯盏歪倒,里面的酒洒了出来,洒在她衣裙上,杯子掉在地上啪嗒一声碎了,引起了谢癸的注意。
“宁儿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时没注意,还望皇上准臣女下去换身衣裳。”
盛怀宁脑中飞快地转着,下意识说出了这一句话。
谢癸倒也没勉强,但喊了一旁的宫女随行。
盛怀宁惴惴不安地走出去,被门外的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她开始一步步地理着今天宫宴的事情。
首先盛之珩和谢离从京城离开,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若说谢癸此时急着动手似乎也说不通,毕竟他的大军还没回来,京中无人,他但凡聪明点,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可之后很快,谢癸设了晚宴,让她,盛相,江将军一起入宫,而晚宴之上,江将军和盛相迟迟不出来,皇后被他控制,又用染了血的小像提醒她。
盛怀宁本来不理解谢癸为何这么急着动手,也笃定他京中无人不敢轻易撕破脸皮,可入了宫,江将军盛相相继被调走,皇后被控制,她想起盛之珩和谢离离京,回头细看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被谢癸调走了。
宴席上没有贵女,就更让她确定了这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晚宴。
这是针对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