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息了一声,看着盛怀宁的样子有些不忍。
“既然你做好了打算,那就去吧。”
待盛怀宁走到门边的时候,徐家主忽然又说。
“不管如何,宁宁,你身后不是你一个。
发生什么事,只要需要,都可以往江南传信。”
他盯着女子单薄坚韧的背影,目光中闪过几分疼惜。
盛怀宁攥紧了手中的玉佩,轻轻点头。
她出了屋子,站定在廊下,任漆黑夜色里的风吹过发丝,将混沌的脑子也吹的清醒了些。
回了京城,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太轻松,他们手中有兵符,但未必能全然找到皇帝的漏洞和当年的证据,若谢癸殊死一搏,她的胜算也不是全然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神色坚定下来。
她做了决定的事情,那一定要去做。
眼看着时候不早,盛怀宁顺着长廊回了屋子。
这夜风平浪静地过去,第二天一早,她和谢离用过早膳,正在屋子里坐着的时候,谢离突发奇想地问她。
“宁宁想再去那个宅子看看吗?”
宅子?
盛怀宁怔愣片刻,才明白他口中的宅子,是当时他住的那个地方,城主府的旁边。
那一年她和谢子瑾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徐家大院就是那个院子。
在徐家大院里谢子瑾陪着她练剑,转头去了宅子里,谢子瑾带着她学过钓鱼,一起作画弹琴,也算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她记的深刻。
他的话显然触及到盛怀宁心里,她心念微微一动,点头。
“好。”
二人一早便从徐家出去了。
城主府就在东街,从徐家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当时谢离离开后,城主倒怕他以后还来,着人好好收拾了这院子,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打扫,是以也还算干净。
门外一个牌匾龙飞凤舞地写了谢府两个大字,蒙上了些尘埃,谢离抬手推门,二人一起进去。
这院子也算不上小,亭台楼阁都有,往前走是一个小桥,底下流水潺潺,清澈的小溪贯穿整个前院,鸟语花香。
江南的春天一向比别的地方来得早些。
院子里种了许多花,后来下人料理的疏忽了,有些坚韧的花草就自己长着,日复一日,冬去春来,此时又抽了新芽。
绿油油的草更充斥在长廊的一侧,看着极赏心悦目。
“就是和太子府的装潢不尽相同。”
盛怀宁轻声道。
太子府装饰的极尽奢华,金玉满地,这院子倒朴素精雅,放的最多的东西是琴棋书画,她那时候还有些好奇一个毒舌傲娇又喜欢到处跑的人竟然也能静下心来写写东西。
“毕竟在江南只是个公子哥,树大招风。”
谢离微微勾唇笑了笑。
“不过我怎么记得那一年,你屋子里摆了这些琴棋书画的东西,却似乎从来没用过?”
“放着好看。”
谢离笑眯眯地落下一句。
要他静下心来弄这些自然是不可能的,谢离看了就觉得生厌,但文房四宝摆在这也算装个读书人,谢离也就懒得管了。
盛怀宁嘴角抽了抽。
“昨天宁宁说想再要个玉佩,不如今天一起来看看当时我雕刻的东西?”
谢离拉着她进了屋子。
那个小屋之前盛怀宁从来没来过,此时一进去,看着里面的东西有些惊讶。
木头和玉堆了半个屋子,剩下的是一些小工具,有雕了一半扔在这的,看着也栩栩如生,还有一些没开始雕刻,都堆在这闲置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