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宁宁去年才经了一场刺杀,人跌在山崖上,养了小半年才好,如今这刺在身上的一刀,还有这折磨人的毒,才五日就消瘦的不能行,人虚弱的他看了一眼就心疼。
而这些,本来是她不用经历的。
是因为他,因为他和顾颐的纠葛,因为他那天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迟疑地不肯下定论,将她一个人丢在这。
他伸手,隔着衣裳轻轻触及到她胸口前的伤口。
只碰了一下,又颤着手收回来。
这一刀本该他受的,这毒也该他来中。
这是盛怀宁替着他的。
谢离低下头,一句句对她说着对不起,胡乱地吻在她眼睑,湿咸的泪混着落下来。
任凭对外人面前如何镇定自若地指挥安排,如今在眼下,夜深人静,恐慌和无措蚕食着他,如同钝刀子一样磨着。
谢离就这样坐在床榻边看着她,守在身边,又是一宿没睡。
连日以来,他白天去城中查探情况,过问太医的进度,又仔细着蛛丝马迹,晚间回了屋子守在她身边,一宿一宿地熬着。
到今天早上才站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
“殿下,您歇会吧。
下人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狼狈的样子,有些不忍地道。
可盛怀宁和城中百姓都这样,他怎么歇的下去。
谢离摇摇头,刚要出去,忽然门边走过来一个人,低着头道。
“殿下,门外……白柘世子来了。”
谢离身子骤然一僵,才迈出去的步子止住,忽然就不敢面对门外的盛之珩。
他的妹妹就躺在这,因为他中了毒挨了刀,而他曾也无数次在盛之珩不放心盛怀宁的时候允诺过。
“再不济还有孤呢。”
可如今呢?
谢离攥着衣袖,还没缓过神,盛之珩已经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的盛怀宁了。
下人关了门出去,盛之珩大步走上前,蹲下身子到她床边。
“阿宁?”
他喊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又抿唇站起来。
“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来时就听说了盛怀宁中毒的事情,虽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路心急如焚地走过来,却都不如眼下亲眼看到给自己的冲击更大。
盛之珩的声音也是强压着怒意,虽然不是对谢离的,他也难得有些哑然。
“我……
出去细说吧,盛公子。”
谢离想了又想,终究是选择将事情坦白。
等讲完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
盛之珩一向温和冷静的眸子里也溢出几分冷意和怒火。
他一拍桌案站起身,咬牙道。
“皇上,简直欺人太甚!”
他也是知道谢癸对先朝做的事的,如今妹妹更因为谢癸发算计而命悬一线,性子再好的人都克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与恨。
这么一年多来,加上之前在盛府的时候,他曾游历大千世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知晓底下百姓的苦难,尽自己所能帮过一些,可也知道旧制腐朽实非一人之力能改。
本身对帝王的厌恶更在此时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达到了顶峰,盛之珩死死地看着京城的方向,眼中溢出几分恨意。
既然是帝王不仁,那也别怪他们无义。
“如今解药依旧没有头绪,此事多少有一些原因是因我而起……”
“嗖”
谢离骤然拔了一旁的剑递给盛之珩。
“盛公子若因此责怪愤恨与我,无需留情,我欠宁宁半条命,这是我该还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