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兄弟情,谢离和傅泽安都豁出命对他好,他也是人。
可相比起来,又冒不起这个危险,毕竟是两个亲人的命。
“你觉得太子府那么多人,那么多势力,不够救出你娘和妹妹吗?”
谢离蓦然反问他。
顾颐低头不语。
“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我和泽安。”
所以什么都隐瞒,做出了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逼着他做决定往前走。
实则是他对十多年的兄弟暗里送刀,是他对毫不相干的人动手,让盛怀宁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
“可如果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什么,不后悔除夕想要我的命?还是不后悔那一天把我调走,对她下手?”
谢离扬声反问。
顾颐一向少见他有如此锋利逼迫的时候,然而到了眼下,却又似乎能多少理解些他的心境。
他知道盛怀宁对谢离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几天来来往往的太医去了院子无数次,他听闻谢离整日整日地陪着她,如今见了他的样子也能猜到几分。
大抵是盛怀宁不太好了。
她中了一刀,身上的毒又在扩散着,想来也不会好。
“但我当真没有解药。
毒大概是盛小姐所说的那一种,解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唇角的铁锈味愈发凝重,这剑刺进来半寸,血顺着剑柄往下滴落,顾颐终究开口。
“我只能言尽于此。”
嗖的一声,谢离将剑毫不犹豫地抽出来,转过身往外走。
走到门边,他忽然停下步子,握着手中的剑反了一圈,轻飘飘一扬手,割断衣袍下的一角。
“顾颐,你我缘分也尽于此。”
白色的衣袍随风卷着飘到他面前,顾颐麻木地看了片刻,伸手抿去唇角的血。
他这一招让盛怀宁命悬一线奄奄一息,谢离恨他是必然。
但他曾经也在四年前救下他一次,也算是……一命抵一命吧。
走出院子,谢离就扔了手中的剑。
十多年的兄弟情,随着一次次暗地里的动手而消磨干净,闹到了如今,这样举剑相对的日子。
他克制了攥了一下拳头,抬步往外走。
自从城中下毒的那些人被抓住之后,谢离就下令对每个地方严加看管。
尧城里肯定还有谢癸的眼线,这些事情肯定很快就会传到谢癸耳边。
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能杀人灭口的机会,所以必定还有下一步的动作。
城中的水井被管控住,再中毒的人就少了很多,谢离将尧城的大夫分到了每个镇子上,剩下的太医都聚在城主府里,每日看着病症翻医书找解毒的办法。
但一连几日都毫无头绪,太医们自然也都愁眉不展。
谢离看着每日往外送出去的死人,又想起躺在床上昏睡的盛怀宁,一连派了几个暗卫出去,一则为探如今京中的消息,二则若能碰巧遇见盛怀宁的暗卫回来,也能第一时间拿到医书。
万万不能再拖下去了。
谢离回过神,看向床榻上的盛怀宁。
又是一天了。
这一天盛怀宁几乎都没有醒过来的时候。
明明已经昏睡了三日,但醒来与他说了话之后,盛怀宁就又昏迷了过去。
到晚间醒过来一次,话还没说上三句,她已经累的张不开口。
身上的滚烫没有一刻消散下去过,谢离却察觉到她的元气在渐渐散去。
寻常人中了毒,最多四日。
她因为喝下去的东西少,又有武功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