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太医比别人敢说话,战战兢兢地把意思隐晦地提及。
谢离只觉自己身子一颤。
“若知道这是什么毒……可有解决的办法?”
前些天的太医都是谢癸自己的人,里面只有两三个能用的,谢离当日就飞鸽传书傅泽安,抓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太医来。
“臣等只能尽力。”
模棱两可的话落下,谢离微微凝了眉。
“下去吧。”
太医离开,谢离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又拿了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擦掉,微微理了理衣裳,摩挲着她的手,再次说。
“可是宁宁,我不能没有你。”
手中的指尖动了动,很快归于平静。
谢离起身喊来了婢女,又命了十多个暗卫守在门外,而后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从那天事发之后,他第一次和顾颐见面。
没有证据,他不能全然指证顾颐,又怕惊动谢癸坏了如今的局面,谢离只着人将顾颐困在了院子里。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顾颐本以为是下人送来了饭,转过身,却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人。
他先是一怔然,继而抿唇躲闪着目光,似是有些不敢看谢离。
面前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抵过来。
“解药。”
顾颐一动不动。
“没有。”
他也依旧是那天的一身衣裳,手臂上的伤口溃烂着,他也没去处理。
溃烂的伤口感染了高热,他一连几日也病着,他不是中毒,寻常药物就能治好,然而屋子里放着药,顾颐也没打开过。
连日的高热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憔悴的厉害,牵连着身上连骨头都是疼的。
顾颐这样坐在屋子里,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尧城的百姓。
中了毒的人活活高热而死,毒入肺腑,为医者只观他们面部就最清楚有多痛苦。
可他没有办法。
他不算个合格的医者,他只是为了活命的卑鄙俗子罢了。
一阵凌厉的劲风刮过,谢离手中的剑抵在他心口只半寸的位置。
只要多看顾颐一眼,谢离就想到如今昏迷不醒的盛怀宁,想到尧城数千百姓依旧如履薄冰地站在悬崖边上等着救治。
他已经失了耐心,嗓音哑着,一双眸子却锋利。
“解药,我再说最后一遍。
顾颐,我不会对你心软了。”
“你再问无数遍,我也是这个答案。
皇上多疑,什么事都是他吩咐底下的暗卫去做的,在圣旨下发到太医院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此行……是为取你性命而来。”
顾颐似讽刺地笑了一声。
谢离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顾颐如今的话有几分真。
但他一个字也不信。
“冲着我来的,为何要对她出手?”
右手紧握在身侧,谢离冷着声,一字一句。
“你和盛怀宁之间,要做一个取舍决定谁先死的话,那只能是盛怀宁。”
“噗嗤”
长剑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衣裳。
痛感清晰地袭来,顾颐甚至往前走了半步。
“顾颐,宁宁她没对不住你。”
谢离的手纹丝不动,敛了眉眼看他。
“谁也没对不住我,也的确是我对不住盛怀宁,可谢离,人生在世,从不是事事都要对得住别人的。
我娘和妹妹都在皇上手里,我不得不这么做。”
谢离从前只从他只言片语里听说过他的娘亲和妹妹。
说妹妹年幼,娘亲带着她在老家住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