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谢离几乎克制不住地想开口说。
你和江敛退婚。
但想法也只一瞬,他瞥见从庭院走过来的两道人影,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岔开话题。
“江二来了。”
桌边不知何时爬过来一只通体橘黄的猫,攀爬到花架子的时候撞开了那一盘棋,棋子七零八落,似乎随着方才二人说过的那个赌一样散开,从未存在。
顾颐和江敛从前面走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神色自若,盛怀宁上前两步,和顾颐颔首招呼过,问江敛。
“如何?”
“顾太医说已经好了许多了。”
江敛看了一眼桌案,瞧见那一盘零散的棋,随意问了一句。
“宁宁赢了?”
虽然是在问话,可他语气一听就笃定的不得了,谢离微一扬眉,故意说。
“江二如此确定?”
“宁宁的棋术一直就好。”
他话音里不乏几分骄傲和称赞。
“前面的药似乎要熬好了,二公子不如先去将药喝了。”
顾颐往后瞧见过来的婢女,说道。
江敛跟着婢女出去喝药,正逢这时,谢离的暗卫来回禀事情,这后院只剩下顾颐和盛怀宁两个人。
顾颐想着和一个贵女小姐待在一个院子也有不妥当,刚要起身离开,盛怀宁在身后喊住他。
“顾太医。”
“盛小姐有何事?”
顾颐停下步子回头看她。
“我二哥身子的确已好了许多了?”
原来是不放心江敛。
顾颐轻轻颔首。
“盛小姐放心。”
“既然如此,我尚且有一事相求。”
“说这话倒折煞我了,盛小姐有何事尽管说,若在下能帮得上的,必然会尽力。”
“我早年有一次,从马车跌落山崖撞到了石头上,醒来后因为脑中淤血而忘记了一些事情。”
失忆?
顾颐心中有些惊讶。
只看盛怀宁这好端端的样子,说话都这么从容,谁敢相信她失忆了。
“盛小姐的意思是……”
“想请顾太医为我号脉。”
盛怀宁也不拖泥带水,当即开口。
这并非难事,顾颐点头应下,又道。
“只我也不能确保一定能让盛小姐恢复记忆。”
“这倒无妨,我只是想知道,我还有能记起来当时那些事的可能吗?”
顾颐心中了然,二人坐在花架下的桌案前,顾颐为她把脉过。
“很难。”
他蹙眉道。
“其实盛小姐脑中的淤血已经除了七七八八,却仍想不起当时的事,只怕并非是因为淤血之故。”
“那是为何?”
顾颐抬头看她一眼。
“盛小姐心中想忘。”
想忘?
盛怀宁心头一跳。
她不合时宜地又想起昨夜醉酒之后,梦中她抱着“子瑾”哭诉的那些委屈,也记得他一句句的对不起。
她那样舍不得,就算忘了江南的事也依旧记得这个名字,为何能……说忘就要忘了呢?
是因为最后那块被摔碎的玉佩?
盛怀宁又觉得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