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以为,我这样的身手,出来又有几人能奈我何?”
盛怀宁轻笑一声。
这一句话却是提醒了谢离,他顿时哑然失笑。
“盛小姐请孤上来,是为饮这一盏酒?”
谢离撩了衣摆落座,这不大的屋子里,桌子倒占了半边,另一边顺着窗棂望下去,能看了半个上京。
只是此时夜色已临,外面倒是一片暗色,瞧不出什么好景。
“是为谢太子殿下。”
盛怀宁落座,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杯盏,须臾说道。
谢?
谢什么。
谢离刚要问她,眸光触及她的神色,忽然明了。
她要代江家谢他这次在红障案中的出手。
代江家谢……
谢离神色微微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却又忽然怔住。
盛怀宁坐在他对面,往昔最端庄守礼的贵女褪去那点皮肉上的伪装,将内里的洒然和几分灵动展露的淋漓尽致,偏生他看向盛怀宁眼中,又从那双沾了酒醉氤氲漂亮的眸子里,看出几分躁郁和厌烦。
她不高兴。
谢离心中忽然浮现这个想法。
她端了手中的杯盏,方举到唇边,又重重地搁在桌案上,夜间的凉风顺着吹过她发丝,将头上的珠翠和簪子吹的作响,低下头的刹那,谢离分明从她身上看出几分压着的沉意。
这沉意和克制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才二八年华,盛宠万千的上京贵女身上。
谢离不懂。
分明盛家和江家对她视若珍宝,有皇后姑母做靠山,有惊才绝艳名满上京的状元郎小将军做未婚夫,尽然这一个多月来,江盛两家频频牵扯进这些阴谋暗算里,但总也不至于……让她身上压了这么多的克制和沉暗。
这不像是一月几天能累起来的,却像是自小生在她身上的责任,担子,她擅长伪装,实则学的一副冷硬坚韧心肠,对强权从不屈下,心中总算计的太多,走一步谋七步。
并非这样不好,而是谢离不明白,明明江盛两家有足够护着她的本事,为何……她要如此步步筹谋。
想起几日前在京郊客栈二人彼此试探过的对话,谢离不禁又一次开始思考她如此做的目的。
是真想为盛家谋个好出路吗?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和他提及想改旧制,想换一换这南明江山下的沉疴?
谢离眉心微动,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杯盏。
他多少猜得到盛怀宁今日为何不高兴。
皇帝下的圣旨有失公允,甚至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也定要保下四王。
江家自然心中不愉。
“盛小姐。”
他开了口,盛怀宁抬头看他。
“你心中装的东西太多了。”
他道。
盛怀宁无声攥住了手中的杯盏,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谢离并未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有些时候,无需将自己身上的担子揽的太重。
强求不得的,也可放下。”
诸如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往自己身上揽的那些,要护盛家要改旧制,实则有些事定在上天,从非人力可改。
盛怀宁知晓他误会了什么,但触及谢离神色的认真,她又乍然止了要反驳的话。
“不是……”
她低下头,喃喃说了一声。
皇帝的处置的确有失公允,可她早看透这昏庸的君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深夜在酒楼吹风喝酒。
她只是在红障案罢,忽然想起那块被魏谆拿着威胁她的玉佩,想起她蹊跷死于红障的母后,想起如今盛家站在刀尖浪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