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只等今日江敛手中拿着红障毒害周渚的消息传出去后,只怕皇上就要真下论断,确定江敛就是凶手了。
一则红障在他手中,二则他杀了周渚,是最解释不清楚的事。
盛怀宁一踉跄。
从江敛染风寒中毒开始,到下毒诬陷给江敛,周家人和傅泽安恰好出现在门前看到这一幕,接着周家上书,皇上必定会让傅泽安开始审此案,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如何找得到凶手,而周渚死了,江敛身上有红障,众人皆知,最糟的结果,就是直接……给江敛定罪。
一环扣一环,密密麻麻,偏生她今天又追着贺东离开了京城。
“盛小姐,江将军,还需做好准备,只怕今日……”
只怕今日周家上书,这么多人看见的情况下,皇上明日就会要开堂审讯。
这案子已经拖了几日,江敛不松口承认自己杀人,周渚又口口声声说江敛在撒谎,周家早有不满,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江敛杀了唯一的人证,手上又拿着毒害过两人的毒药,如何还能洗清?
果不其然,如傅泽安所说,这日过了晚间,皇上就下了命,要在第二日辰时后,于刑部审讯此次翰林院红障案。
得了消息的时候,盛怀宁正在江府,江夫人听了消息就晕了过去,江将军亦是神色凝重,强忍着悲痛。
此次江家必然是被算计了,可笑到了要开堂审讯的前一天,他们还不知道幕后人到底是谁。
“是谁呢……”
盛怀宁知道越是临到关头越不能轻易失去冷静,她脑中飞快地转着,只觉有什么一闪而过,而她却始终抓不住。
她好像已经窥见了这案子的真相,却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纱让她摸不着真凶。
她下意识地觉得,幕后人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甚至很有可能出现过。
“周渚……”
死了的周渚。
盛怀宁阖上眼,脑中一遍遍闪现这些天遇见过的人。
魏谆,周参领,四王,谢晗,周家二小姐……
“西边的人市是谁管着?”
她乍然睁开眼,一双眼含了些血丝,她攥着衣袖,急急地问。
她忘了暗卫此时不在她身边,片刻之后,是江将军道。
“西边的人市,是四王在管着。”
“四王……”
脑中的弦骤然崩开,她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江将军在身后急急问她去哪。
“人市。”
盛怀宁落下一句话。
一刻钟后,盛怀宁站在已经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凉风吹着她有些昏沉的脑子,她带着帷帽大步进了里面。
这是当时周家人买到周渚的那个地方。
里面的掌事把她迎了进去,极热情地问她。
“这位小姐,要买些什么人啊。”
盛怀宁压低声音递过去一锭银子。
“我问个人。”
她出手大方,掌事当即眼前一亮,对她更热情了。
“您想问谁?”
“周渚。”
周渚?
掌事隐隐约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又的确想不起来是谁,他当即喊了下人去拿册子过来。
“这个人啊……说起来有点好命。”
掌事故弄玄虚地啧啧称奇。
“这个人是月前送过来的,送过来的第二日,就被周家买走了。”
一个月前送来就被买走?
盛怀宁眼神一凝。
“是什么人把他送过来的?”
向来西边人市虽然是皇室管着,但是也少见皇家的人来过,不过是走个明面的功夫,底下都有盘综复杂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