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口一问。”
盛怀宁知道楚瑜如今也是如何厌恶谢知的,当即摇头。
这事就算真有什么端倪,宫中那位也是决计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她岔开话题,与楚瑜闲聊了几句,那婢女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娘娘,殿下在前头等着您呢。”
一听这话,楚瑜眼中闪出几分厌倦和懒怠,但又被她藏的极好,回头与盛怀宁话别两句,戴了帷帽搭着婢女的手离开。
盛怀宁又瞧了一眼那坐落在半山腰的人家,这才转身下了山,离开护国寺。
回去的路上天已将将黑,马车碾过青石板,飞快地顺着长街跑过去。
直到临近江府门口,她忽然喊停了马车。
她走进去打算再看看江敛,谁知还没进门,就和到了门口的顾颐撞上了。
“盛小姐?”
顾颐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些讶然她这么晚竟然还会来江府。
“顾太医这是……给二哥换药?”
“正是。”
顾颐点头。
自上次之后,江敛身上的伤便由谢离全交给了顾颐负责,他这些天倒也往江府跑的勤快。
“不过江二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猜着盛怀宁担心,当即开口。
盛怀宁果真松了口气,正要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目光一掠,落定在他腰间露出来的那块玉佩上。
登时瞳孔一缩。
那是……她当时骗谢离,仿造了云佩送过去的那块玉佩。
怎么会出现在顾颐身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谢离交给顾颐保管,他也决计不会明目张胆地带出来。
她心中一时慌了神,往昔沉稳的声音也有些凌乱,见得顾颐要走,她登时开口。
“顾太医。”
“怎么了?”
顾颐不明所以地回头,下意识碰了碰腰间的玉佩。
那块玉佩被谢离碾碎之后,他觉得样式好,回去仿着又做了一个挂在腰间,也算玩乐。
盛怀宁敛了眼中的寒光,与他笑笑。
“顾太医身上这身衣裳是什么料子,瞧着倒好,逢上过几日是我父亲生辰,我想给父亲也寻料子做一件衣裳呢。”
他怎么记得盛相才过去了生辰没多久?
这念头一闪而过,顾颐也没防备,只是问块料子的事,生辰许是他记错了也说不定。
他扬手摆了摆衣袖,晃动间恰好带起了腰间那块玉佩。
盛怀宁顺着廊下的灯光看的清楚。
的确是那块她送过去的。
谢离知道了。
他一定知道自己在骗他。
顾颐说了料子,盛怀宁周全着话和他聊了两句,至他上了马车离去,她脸上的笑乍然敛去,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如今手中拿捏的假筹码没了,那为何谢离知道她在骗他,这几日却从不见来找她算账?
她目光惊疑不定地想了片刻,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铁骑兵的真正信物,她必然是不想交到谢离手里的。
她有防备亦不信人,这是整个盛家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交给别人。
盛府已过了最难的那一关,她自然更不想交出去。
如今这筹码没了,谢离容不得别人骗他,就算今天不来,只怕过两日……也是要来找她的。
或是早就想好了算计她的办法,只是还没找到时机?
心里的念头一个个接连蹦出来,盛怀宁抿唇。
端是骗了谢离这一件事,只怕当时他们许好的条件就难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