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儿虽不大,可官身与商人之间天差地别。

谁人都知道她是专门给罗郁做事,也默默揣测罗琼对宋党态度。

旧臣出自前朝,受君后一脉掌控,新贵则以柳家马首是瞻,宋党除了有兵权,但在朝中并无根基,哪处都得不到好。

唯有罗郁靠那些外招笼络了些微的人心,如今有了萧沅更添一员猛将。

不仅宋氏父子,连礼亲王罗郁出门行事愈发嚣张以忌。

京城内外混作一团。

虽如此,若将来二皇女真能登得大宝之殿,说不定那位孀居的宋公子还能入得后宫。

朝中有官员已经开始犹豫着站队,也有人道,当今皇上正值壮年,看她那精神劲头说不定还得熬二三十年,没必要那么着急。

诸多纷扰中转眼立了秋,各方诸侯、将军皆需回京述职,而筹备了多年的学子们也纷纷人京参加三年一度的秋闱,罗綦依旧未携君后晏行回朝。

平地一声惊雷,京中出现了个传闻当朝皇帝罗綦与君后晏行所坐的行船在航海途中触礁而毁,不知所踪。

虽是个道听途说的消息做不得数,但结合近来襄云卫紧急召集所有部下归队,以及开始亲近异党,不受皇家掌控的行为来看,帝后二人确实凶多吉少。

罗湜甫听闻这个消息时还在与黎清欢说笑,道他父君得知他怀上了,涿州时还来信急着要赶回来,他都进京城快两个月了还未见她二位身影。

说到此处,罗湜皱了皱眉。

只闻传言还不至于忧虑,况且他母皇父后这几年不在京城的时日越来越久了,这种事儿没多久就要传上一次。

不过到了晚间,罗珩罗琼皆来了安乐帝卿府,阵仗很大,神色阴沉焦急。

黎清欢自然没资格听那些机密,回房翻看下面铺子送过来的账本。

在安乐帝卿府呆久了,他反倒觉得活得简单些更好,那些攀龙附风的心思也没了。

要麻雀变凤凰哪儿有那么容易,他就是只城头树枝上的小雀,栖不了梧桐。

罗家兄妹三人那夜好像并未商量出什么对策来,第二天罗湜也没召他过去。

黎清欢乐得清闲,与府官说了声便带着喜鹊出了门,打算到几间铺子里去逛一圈。

路上依旧嘈杂热闹,就算皇帝死了,铺子还得照开,百姓还得照活,于他也是一样。

至于那几个铺子,刚开始黎清欢甚至差点儿没能想起来,也没奢望铺子的所有权还能是他的。

某日负责那间首饰铺子的温芮找上了帝卿府,汇报说铺子一切如旧,正常运行,只是最近要进一批新货,还盼着掌柜的上门验货,做个决断。

没几日,书画铺子、丝绸铺子、皮具铺子也一样找了过来,不仅送上了上季度的营收,还奉了不少时新的物件儿、一大堆事情要他做决定。

黎清欢安心收受了,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还随手挑了几件看得顺眼的给了罗湜和柳沧澜,接着去京城最大的钱庄办了个户头,把钱部分存了进去,剩余换了点金稞子,用作平日住在帝卿府上的打点。

前头他没钱还能装傻,总归拿人手软,在这种大宅院里头散财消灾还是有所回报的。

手头一宽裕,愁绪散尽,黎清欢晚上做梦都得笑醒。

刚开始他去铺子,还担心会不会遇到萧沅。

可去了几次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害怕变成了失望,成了半夜不可诉出口的秘密。

少了他人家正过的如日中天,定也有数不清的美人投怀送抱,哪儿还记得有个被抛弃的黎清欢。

路上黎清欢选了一套上好的纸墨,送与即将要参与这场秋试的宋沁书。

毕竟在他铺子里帮了这么久的忙,没有功劳也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