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青纱帘子不知何?时已被人放下,外面有一道身影坐在书案前?,翻动纸页的声音带了?几分刻意的小心,若不细听,是?听不见的。
“徐子凌。”
倪素开口,鼻音有些重。
书案后的那人翻书的动作一顿,他立时起身,大抵是?之前?在登闻鼓院施术帮她挡刑时所?受的惩罚不轻,这几月的香烛还没有将他的魂身修补得很好,所?以?他起身仍需扶着案角,站起来有些吃力,但他走来那道帘子前?的步履却要快一些。
“怎么了??”
倪素看见他掀开帘子的那只?手?,虽然苍白?,但淡青微鼓的脉络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于每一寸筋骨都?是?好看的。
他换了?一身淡青的圆领袍,一截洁白?的中衣领子更衬他如青松覆雪,一双眼清冷而剔透。
“你坐了?一夜?”
倪素看他手?中还握着一卷书。
“我不会有血肉之躯的疲累,即便是?闭上眼,我也并不是?在睡觉。”
化?身鬼魅,作为人时的五感便会失去一些,他之所?以?拥有痛觉,只?不过是?方便土伯以?此?作为对他的惩戒。@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而人的睡眠,人的食物,能够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诸般意义,其实都?与他无关。
他很多的时候闭上眼,只?是?在试图回想自?己作为人时的记忆。
倪素看着他放下书卷,点炉煮茶,她忽然发觉屋子里暖烘烘的,低头才看见不远处的炭盆烧得正红。
这一夜,也不知他添了?多少回炭。
“我还没有谢谢你,让我见了?我兄长最?后一面。”
倪素窝在被子里看他。
徐鹤雪摇头,“土伯留这颗兽珠给你,应该便是?用来答谢你,若无兽珠,我也不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