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帝在帘后冷笑。
“官家,”
殿中侍御史丁进适时上前进言道,“臣以为,他们不但是为徐鹤雪翻案,更?是为张敬不平。”
“徐鹤雪乃是叛国罪臣,而他们如此罔顾事实,煽动人?心,长此以往,岂不生乱?”
“是啊官家,万不可助长此风啊!”郑坚立时附和,言辞恳切,“若更?多的人?如他们一样,岂非藐视国法?”
“永庚。”
正?元帝忽然唤了一声。
丁进与郑坚这才惊觉,帘内竟还有一位嘉王殿下。
嘉王坐在床沿,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闻声便?站起身。
“张敬也是你?的老师,”
正?元帝还在病中,声音咳得嘶哑,“他的遗言,你?也信么?”
嘉王立即俯身作揖,“永庚虽是老师的学?生,却也明白,老师临终所言并无根据。”
“是啊,无根无据的话?,本不足为信。”
正?元帝的语气陡然转冷,“可偏偏就是有一些人?,觉得朕不公,觉得朕错杀了徐鹤雪。”
浪淘沙(一)
天寒地冻, 百姓们聚集在地乾门的道路两端,他?们神情各异地注视着那些被夤夜司亲从官们用一根绳子束住双手的人。
一名身着阑衫的年轻人走得慢, 亲从官上前?毫不客气地用刀柄敲了一下他?的后背:“快些!”
脚下积雪未化, 青年一个?踉跄,抬起头来狠瞪了那亲从官一眼。
亲从官怒从心头起,正欲动手, 却听得前?面一声?:“住手。”
“周副使。”
亲从官立时伏低身子。
周挺走在最前?面,此时已站定, 回过身来看他?,“他?是有官身的人, 再怎么样也轮不着你如此对待。”
“是……”
亲从官讪讪地应。
青年却分毫不领周挺的情, 他?索性站定,不肯再往前?走, “周副使,我想问你, 我们如何有罪?”
“先前?看你为霁明兄的案子奔走,我还当你是一位好大人!”他?抬起被绑缚的双手,指着一身玄黑衣袍的周挺,“可你如今在做什么?帮着那些个?奸佞之辈,蒙蔽君父么!”
“何仲平。”
周挺冷声?,“你再言辞不当, 便是罪加一等。”
“我如今还怕这身上再背一重罪么!”
何仲平环视四周,除却腰佩长刀的夤夜司亲从官,道路两边都是不惧严寒来瞧热闹的百姓,他?悲从中来, “我们到?底有什么罪?因为张相?公的遗言么?当日刑台之上,多少人都听见了, 难道你们也要割去他?们的耳朵么?君子有疑,当思之察之,然?后才能无惑,我们到?底哪里不对!”
“你如今正是官身,别说了……”晁一松忍不住上前?,低声?劝道。
他?也不知这个?何仲平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当初因为倪青岚的案子,他?在夤夜司中战战兢兢,胆小至极,怎么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劳你提醒,”何仲平撇过脸,“正因为我如今是官身,我更不能看着你们这等人在君父眼皮子底下大兴冤狱!”
“将他?们带走!”
晁一松赶紧朝亲从官们招手。
“你们心虚了是不是?”一名读书人挣开亲从官的手,“为何不让我们说话?到?底是谁如此害怕我们记着张相?公的遗言?到?底是谁,害怕我们提起徐鹤雪这个?名字?”
“张相?公是怎样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若徐鹤雪真是大奸大恶之徒,张相?公一定耻于提及他?的名字!”
又是一名年轻人愤而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