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闻声,步履一顿。
这些,他都不知情。
“要撞树上了,徐子凌。”
背上的姑娘在提醒他,“往左一点。”
“嗯。”
徐鹤雪轻应一声。
鹅毛般的雪扫过檐下?的灯笼,那不是?倪素所点,南槐街上鳞次栉比的灯影映在徐鹤雪神采空洞的眼?底,他认真地听着她的声音,背着她上阶,从前?堂到后?廊。
明亮的烛火透过棂窗,朦胧的光影落入他的双眼?。
徐鹤雪浓密的眼?睫微抬,他顺着那片投来的光影朝前?走向那间他的居室。
屋中红蜡如?滴,一个?剪破的囍字歪歪扭扭地粘在那道素纱屏风上,徐鹤雪倏尔停步。
倪素被他放下?来,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笑了一下?,“应该是?青穹剪的,看起来还不熟练。”
她说着,将兽珠放到供果中间,抽出?几根立香来用火折点燃,缕缕白烟缭绕,“今日,你是?不是?看见?小周大人了?”
徐鹤雪站在那儿,听见?她的声音,才恍惚回神。
“你看见?他送来的东西了?还看见?什么了?”倪素回过头,“是?不是?还看见?,他递给我他母亲的用物?”
徐鹤雪静默片刻,撇过脸,说:“你盯着它,看了很久。”
倪素看着他,忽然笑起来,“你在幽都百年,是?不是?将人间男女成亲的规矩都忘得很干净?”
徐鹤雪清淡的眼?眸里流露一分迷茫。
“几乎没有人会在收到聘礼的当日就急着成亲,”倪素眼?睛弯弯的,“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他?”
“就因为我盯着那支簪子看了很久?”
倪素走到他的面前?,“我盯着看,是?因为想起了我母亲,母亲曾也有一支相似的金簪,我看见?它,才想到我应该如?何躲过娘娘的算计。”
“贵妃做什么了?”
徐鹤雪一下?盯住她。
“娘娘有意为我与黄宗玉黄相公的次子黄立指婚,”屋中有没烧尽的炭盆,倪素的身体终于没有那么冷,“小周大人今日来是?想为我解围,但我并不想因为我自己的这些事?牵累他。”
徐鹤雪对黄宗玉的印象不深,但听倪素称呼他为“黄相公”,他便也猜到,在他的老师张敬死后?,便是?此?人接替了副相的位置。
他也不难从倪素的只言片语中厘清整件事?情的脉络。
但徐鹤雪也很清楚,若那位周副使仅仅只是?存着为倪素解围的心思,他本不必送出?其母的用物。
“所以我今日去拜访黄相公了。”
徐鹤雪听见?她的声音,又抬起眼?睛,她唇色如?殷,带着一分笑意,“我与他说,我为母亲守孝,亦为一人守节。”
“倪素……”
徐鹤雪心头一震。
他一直回避这满室区别于往常的红烛,甚至于连屏风上那个?剪得破损不成形的囍字也不曾多看,可她步步紧逼,令他避无?可避。
半晌,徐鹤雪喉结轻滚,“你知道,我与你不一样。”@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他声线发颤。
人鬼殊途。
他难有血肉之躯,不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郎朗日光底下?,堂堂正?正?地走到她的面前?。
他返还阳世,本是?栖身于她的檐瓦之下?,他身无?长物,连干净的名声也没有。
“我们之间的不一样,仅仅是?生与死的差别,”
倪素凝视着他苍白无?暇的面庞,“人鬼殊途,而殊途亦可同归,不是?么?我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