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仍是鲜艳的朱红。

“父亲没听说吗?如今外头都在传我是被休弃了,一个弃妇怎么能光鲜亮丽呢?叫皇帝姑父派来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欺君。”

她猜测姑母的身边必定有天子的眼线,装可怜也得有始有终。

裴郢没有想到这一层,皱着眉头恨不得给外头那些乱说的人一个教训,“和离而已,周家那破落户也配说休妻,背后定然有人推动,故意败坏你的名声。”

闻言,裴惊鹊眼睛瞪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笑着道,“父亲说的有理,不如父亲去查一查究竟是何人使坏。”

裴郢轻咳了一声,说可以让裴弘去查,“你们是至亲,不该生疏了去,枝枝有要做的尽管指挥弘儿。”

“哦,看他表现吧。”裴惊鹊兴致缺缺,但也没反对,她咬了一口蒸饼就去了迎客的正厅。

巳时,裴家开始来了客人。

范氏、卢氏、郑氏等与裴氏结亲的世家是第一拨,其他家族随后。男客去前院由裴郢和裴弘还有其他裴氏族人招待,女客就去裴惊鹊和裴三娘所在的宴厅。

赴宴的人约莫有上百,所幸承恩公府占地面积广,容纳的下这些人。

郑嬷嬷等积年的老仆行事也很有分寸,宴会的每一个流程都未出现差错。

吃食是极为少见的,布景是风雅有趣的,就连还未到花时的山栀和睡莲裴家都弄了来。

到裴家赴宴的人都暗中点头,心道裴氏的底蕴果真深厚,紧接着对举止安静的裴氏嫡女也有了几分同情。

端看她一身素雅黯然神伤,谁也不好说一些诛心的话。

当然,本来就对裴氏心存恶意的人除外。

皇后的辇车到了裴家门口停下的时候,一位端庄的御史夫人正在义正言辞地指责裴氏宴会的奢靡。

“这些山珍海味奇珍异宝不知要耗费多少银钱,妇功有云,女子持家需节俭,见了今日场景,我方知为何裴女娘的公婆会令子与女娘和离。”

“唉,还有前不久那些受难的雍州百姓,若是这些花费都用到他们的身上,陛下也不会震怒,言太子殿下不堪为储君!”

场面一时凝滞,许多人不禁去看今日设宴的裴氏嫡女,裴惊鹊。

谁都知道这位痛心疾首的御史夫人是冲着裴氏,冲着皇后,冲着太子而来,她们等着裴惊鹊如何应对。

裴三娘和郑嬷嬷等人面露担忧,安静端坐的女子忽然起身,朝着那位御史夫人走去。

她一张莹白小脸,乌发朱唇,穿着素衣走到缪夫人的面前,宛若世外仙姝,一些人的脸色登时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