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陷入昏睡之前,她?嘱咐陈弘新道:“再?麻烦您一件事,明天上午让裴寂带着糖豆来?医院,我想在醒来?之后就看到?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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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病房里只有贺瓷一人,她?意?识朦胧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完全恢复记忆的大脑。
上午九点。
天气已经?放晴了,偏头可以看见在窗外树枝上停留的小?鸟。
贺瓷盯着冬日?暖阳看了很久,直到?眼?眶酸涩,直到?泪水淌下。
生活接连不断地为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她?该怨谁又该恨谁?
可是贺苑有句话说得没错,没有任何精神负担的三年,与她?而言是久违的快乐的时光。
一旁的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
取来?一看,是贺苑的字迹。
她?在外面接工作电话
椿?日?
,担心贺瓷醒来?之后没看到?人会着急。
贺瓷放下那张薄薄的纸片,掀开被子起身。
她?虽不像昨天凌晨那样头疼,但不适感依旧十分?明显,起身的那个瞬间她?感到?一阵晕眩,扶着床头缓了一会儿才恢复。
贺瓷扶着墙缓步走到?病房的洗手间洗漱。
薄荷味在口腔中?弥漫开,贺瓷咬着牙刷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微红微肿,面色惨白憔悴。
将水龙头关掉,哗哗的水声停下,她?才听清楚敲门声。
病房的门中?间一块是透明的,她?走出洗手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裴寂,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抓紧了衣摆。
尽管贺瓷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但裴寂还是推开了病房的门。
贺瓷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退回到?洗手间内,裴寂走上前的脚步一顿。
二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卫生间那扇未关上的门更像是一堵墙,在二人之间划出了分?明的界限和隔阂。
见他神色有些憔悴,贺瓷便知道陈弘新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告知于?他了。
贺瓷看了眼?他身后关上的门,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孩子呢?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这便是只想见女儿,不想见他的意?思了。
“裴念慈说要?给你买早餐,有育儿嫂跟着她?,”裴寂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先上来?看看你。”
眼?前人的身影和声音逐渐和三年前的那个贺瓷重叠,她?的冷静和漠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他此刻却宁愿接受她?的怒火和狂风暴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钝刀子割肉一般。
他们?从相识相知相恋到?分?离,曾经?度过了一段肆意?荒唐却又浪漫的时光。
但他始终摸不透自己在贺瓷心中?的分?量,三年前分?开时不知,现?在亦是不知。
贺瓷曾经?说过向往烟花一般绚烂的爱情,就算只是短暂在夜幕中?留下痕迹。
可毕竟人活着只为那么几个瞬间。
她?也曾经?说过当初留下女儿不是因为放不下男人,而是为了自己。
贺瓷掀了掀眼?皮,问他,“难道你也失忆了吗?我曾经?说过,再?见面,就当陌生人,但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贺瓷瞪着他,眼?眶变得酸涩,想要?用质问的语气掩饰这段时间的狼狈不堪。
“我无数次和自己说,爱上一个有过去的人虽然会很难,但我还是鼓足了勇气,甚至还想着要?陪你慢慢放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像一个笑话?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裴寂握着贺瓷的肩膀的手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