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祖母一意孤行依然想要偏袒,那孙媳无奈,只能强行报官。这是报官文书,请大哥过目。”
沈令仪说着竟忽然转了身,将手中的薄纸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陆晏恒。
陆晏恒及蒋氏皆微微一愣。
可不等众人反应,沈令仪又快人一步喊来了一直守在外面的喜鸢和栖山。
“来,把三叔从地上扶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衙门!”
她的话说得字正腔圆又中气十足,半点吓唬人或者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陆晏恒只堪堪地接过了那纸文书,还没来及看,忽听陆季霄发出了一阵咆哮。
“沈氏,你好大的胆子!娘,你快……唔……唔!”
可陆季霄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被喜鸢又塞上了布块。
喜鸢顺势还狠狠地瞪了陆季霄一眼,心中暗自骂道老淫贼,废话真的多!
靳氏坐镇陆府多年,何曾见过这种直来直往的架势,老太太当即气的腿都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救儿子了。
可是木樨堂里的几个老嬷嬷和大丫鬟都是有眼色的,见沈令仪这边的人好像是来真的,连忙冲了上去,拦人的拦人,挡门的挡门,乌泱泱的乱成一团。
但是这些丫鬟老嬷嬷的,没一个能抵得过喜鸢和栖山的身手。
陆季霄被来回拉扯了几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喜鸢的手里。
沈令仪彼时已经走到了门边,看了一眼被拦住的风帘,只冷静从容地转头问陆晏恒,“大哥可看完这文书了,上面的一字一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陆晏恒皱着眉,咳了两下以后才说道,“弟妹稍安勿躁,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大哥如此说,是想继续偏袒三叔,还是想公平以待?”沈令仪看着陆晏恒,眼神中透着绝不退让的姿态。
“老大,你不用和她废话,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交背椅上,靳氏拍案而起,抖着手指着沈令仪语不成句。
祸害,真是个祸害!
这个沈氏,才刚进府一天,就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真的是个祸害。
但沈令仪却完全无视靳氏的怒骂,只耐心地看着陆晏恒,似在等他一个回答。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在这件自已完全占理的事上,她是坚决不能够退缩的。
虽说她初来陆府乍到,人微言轻,可是如果这样的亏她也忍气吞声的咽下去,那将来陆晏廷要如何在府中立足?
所以沈令仪知道她今天必须死磕到底,这并非只是为了自已的颜面,更是为了陆晏廷的。
沈令仪的坚持自然就换来了陆季霄的癫狂反抗。
只见他一边冲靳氏大喊,说这个沈氏含血喷人一心要谋害他,一边又全然不顾形象地奋力甩开了喜鸢的束缚,抬起腿就想往沈令仪身上踹。
老色胚是完全恼羞成怒了,这一腿蹬出去,是使了全身劲道的。
谁知就在这时,木樨堂那块遮风的门帘忽然被人掀起。
一道骤亮的光随着一阵风雪灌入,直晃眯了陆季霄的眼。
然而不等陆季霄反应过来,他只感觉腰上反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
老色胚吃了一记痛,“哎呦”了一声以后一个重心不稳又重新摔倒在地上。
“是哪个没长眼的混账,敢踹老子!”陆季霄还在猖狂啸叫,在木樨堂里,他不相信还有人会不给他几分脸面。
但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宫里和六部那些个老油条熬了整整一个大夜的陆首辅。
“我就是因为长了眼,所以才要看看三叔你到底是不是宝刀未老,还挨得住我这一脚!”
陆晏廷的声音冷若冰霜,他整个人背光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