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晚入睡以前,老太太还是心系爱子,就让丫鬟专门跑了一趟长兴馆,去看看三老爷回府了没有。
丫鬟匆匆去匆匆回,说三老爷还没有回来,不过三太太在长兴馆里留了灯,意思是会等着三老爷回来的。
有这么个祖宗一样的儿子,老太太就没睡整觉,今儿外头天还没亮,她就唤了人进来伺候,准备起身。
结果靳氏才刚让丫鬟梳了一把头,喜鸢就拽着嗷嗷乱叫的陆季霄使劲地敲响了木樨堂的大门。
听着院子外头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老太太还生气,说府里的下人们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可摸黑跑进来的丫鬟急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院子外头有个眼生的丫鬟,押着满脸是血的三老爷要见老太太。
靳氏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人都差点晕厥过去。
就这样,天还没亮呢,木樨堂里便已经乱做了一团……
当陆晏恒和蒋氏得了消息匆匆赶到的时候,堂屋里只听见三老爷没皮没脸的叫喊声。
“哎呦,哎呦娘,娘……您快去找个大夫,昨儿我被那小贱蹄子用热铜炉砸了头,疼的……疼的很啊娘,我怕是要破相了!”
陆季霄一把年纪也确实是豁得出去,当着靳氏、尤氏和沈令仪的面,他还浑不认错,只紧紧地拽着老太太的裙摆,像往常犯了事儿那般想蒙混过关。
尤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夫君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陆季霄昨儿晚上竟跑去了风荷居,还差点……差点酿下大错!
那边,坐在高椅上的靳氏也觉得没脸问,可是当着新进府的孙媳妇的面,老太太自然还是袒护自已的亲儿子的。
眼见陆季霄额头上凸起的红肿和水泡,老太太似就把他昨晚犯的混账错给抛在了脑后,张口就让丫鬟赶紧去请大夫。
然而就在这时,喜鸢看到了沈令仪向自已使来的眼色,她便是一个眼明手快,直接堵在了门口,明摆着就是不让人出去。
靳氏傻眼了,拍案而起,“放肆,你是哪房的丫鬟,在我的木樨堂里懂不懂规矩?”
“祖母,她是我房里的丫鬟。”沈令仪闻言缓缓起身,四下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后,将目光落在了陆季霄的身上。
“祖母放心,昨儿晚上我已经让人简单的处理过了三叔的伤口,若是这伤口致命,祖母今儿看到的估计应该是三叔的尸首了。”
沈令仪的冷静让靳氏暴跳如雷,“沈氏,你身为晚辈,却以下犯上不尊长辈,这在我们陆家可是要动家法的!”
“那三叔呢?”沈令仪丝毫不畏惧老太太凭空捏造的错误,伸手指着跪在她脚边的陆季霄,一字一句道,“他身为长辈为老不尊肆意妄为,半夜擅闯私院,妄图轻薄侄媳妇,又该当何罪?”
事到如今,她还能喊陆季霄这个畜生一声“三叔”,也真是看在了陆晏廷的面子上。
“呸!”
谁知沈令仪话音刚落,陆季霄就冷哼了一声,甚至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老子说了,老子那是喝多走错边了。那风荷居早就荒废了,百八年的都没个活人住,突然亮了灯,老子怎么知道你们发什么疯就这样住进来了?”
这番说辞,陆季霄倒真是没有扯谎。
昨儿醉酒,他抹黑进了垂花门,迎头撞在了廊柱上,跌跌撞撞爬起来以后直接迷糊了方向。
长兴馆和风荷居都在正前方,一个居东,一个在北,且长兴馆常年亮着等门的灯,而风荷居这十来年都是漆黑一片宛如废墟。
所以见着亮光,陆季霄想都没想就迎头走了过去。
“况且当时是你先衣冠不整地跑来开门的,你就是为了勾引我,居心叵测的小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