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女娃见状,先是看了看阿娘,又看了看依偎在阿娘腿边的弟弟,然后拍了拍桌子道,“小笙,过来,剥栗子。”
唤名小笙的小男儿闻声一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窗边的女娃娃,挣扎了一下,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了桌边。
林小娘看着姐弟俩这般也是哭笑不得。
说来是奇怪的,这姐弟俩是双生子,姐姐阿念也不过就是比弟弟小笙早那么片刻出生,但是小笙打小就怕阿念。
可是很快的,林小娘就把看阿念管教小笙的事儿给抛在了脑后,因为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细细琢磨一下。
走,还是不走,对林小娘或者说对沈令仪而言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对,就是沈令仪。
当年她辗转来到下篱村决定留下不走,最主要还是因为腹中的孩子。
后来阿念和小笙出生,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即便村子里左右的邻居都因为同情可怜她而对她多有帮衬,但是沈令仪很清楚,靠别人帮助救济,这日子肯定是过不长的。
就在这时,她遇到了对那些仿画很感兴趣的罗诚。
其实罗诚这个人她不算很了解,但是在村里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很清楚曾舜平的为人和品格。
因为罗诚与他是同僚,所以沈令仪才点头同意卖画的。
这几年下来,得益于罗诚的跑前跑后,她日子过的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手头一直都还算宽裕。
村里简单,吃穿用度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开销,所以即便是她一个女子养两个孩子,光靠着卖那些仿画,大体也是够用的。
沈令仪当然是想过要收手的,因为她心里清楚,单靠着卖仿画这件事,是不能干一辈子的。
而且就算她早就和罗诚约法三章,再三强调那些画不能卖回上京城,但是画一旦出手,不管是谁都没法保证其去向。
所以每送出去一些字画,沈令仪心头的那根弦就会绷紧一次。
她是怕的,因为陆晏廷太聪明了,那些画,只要被他看到一眼,怕是他就能按图索骥找上门!
是以当曾舜平告诉她罗诚在很早就已经把画卖去西市画坊的时候,沈令仪只感觉心都凉了半截。
思绪纷乱之下,她转头看向了还坐在窗台边无忧无虑剥栗子的两个奶娃娃。
沈令仪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不觉的念头如同泉涌一般不停地往外冒。
要走,肯定是要走的,下篱村现在已经很不安全了,被陆晏廷找到只怕是迟早的事儿,她不能冒险再待在这里了。
可是有必要现在就走吗?
“阿娘。”忽然,小笙仰著脖子唤了她一声,“晚饭饭啊,我饿……”
小娃娃的话音奶声奶气的,直接喊得沈令仪回了魂。
“啊,哦……”她恍然看向了窗外,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好,我这就去下面,你们等等,很快的。”
沈令仪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决定再留一晚。
她现在到底不是一个人了,并非收拾一下细软立刻可以上路的。
眼下她带着两个孩子,没有周全的准备就匆忙离开的话,即便是真躲过了陆晏廷,后续的麻烦也会接踵而来。
现在和四年前不一样,她当时孤身一人勉强还能任性妄为,可现在她有阿念和小笙,她不能让孩子们跟着她颠沛流离度日……
这天晚上,沈令仪直到两个孩子睡了方才点了灯打点起了行李。
事发突然,她心中其实很没有谱,这屋子转眼也住了四年之久,所以母子三人合起来的家当其实不少。
但沈令仪觉得既是赶路,很多零碎的东西都可以不用带,在她看来,除了带两身轻便的能过冬的衣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