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林小娘默默地扶著敞开的院门,头一回对曾舜平下了逐客令。
“今日多谢阿平你了,可我忙了一下午,这会儿灶台的火都还没生上呢,怕是不好再留你用晚膳了。”
曾舜平闻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百般不是滋味。
“林姐姐,我……你与我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相信我,我和罗诚不一样,我……我不会骗你的!”
林小娘点点头,勉强地扯了一抹笑容道,“我知道,我……阿平,这事儿我要从长计议一下,你让我静一静吧!”
……
上京城,隐竹院书房内。
崇岭办事确实快,当晚晚膳前,他就利索地回了府,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个吓傻了眼的小生。
崇岭先是把人交给了门房的小厮,自已则先去书房回命。
陆晏廷这两日在宫中没一日睡安稳的,崇岭进去书房的时候,首辅大人正单手托腮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崇岭愣了愣,正犹豫要不要先退出去晚点再来,忽听一记绵哑的声音响起。
“查到了?”
崇岭连忙轻手轻脚地上了前,作揖道,“对,查到了。”
“说!”陆晏廷猛地睁开眼,深眸里流转着压抑而隐忍的激动。
崇岭一五一十交代了细查那两处画坊的来去,最后还道,“那个卖画的人叫罗诚,廉州人土,我把人也带回来了。”
“带进来。”陆晏廷缓缓起了身,隐在袖口的手下意识地捏了捏紧。
他告诫自已,一定一定要有耐心,一定。
过往这几年,他散出去的探子也并非是渺无音讯的,只是有些消息查著查著就断了,有些消息根本就是错的。
而这一次,这消息却来得全不费工夫轻松的很,陆晏廷觉得,他不能抱太大希望,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一会儿,一个扭扭捏捏的商贾打扮的男子就被崇岭推进了书房。
罗诚以前可没遇到过这种阵仗,一进来,看到陆晏廷那身一直未换下的朝服和那张不怒而威的俊逸脸庞,他顿时傻了眼,膝盖一软就笔直直地跪下了。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纵使罗诚也不知道自已这是犯了什么错,但做软骨头肯定是没错的。
“我问,你答,答好了,就能保命,答不好,自有典狱司的牢饭在等你,明白了吗?”陆晏廷居高临下地睨眼看他。
罗诚点头如捣蒜,半点反抗都不敢有。
“你卖的那些珣笙先生的仿画,是哪里来的,画画的人你可认识?”
“我说,我说,大人我说!”好像生怕陆晏廷会出尔反尔一般,罗诚跪着往前挪了挪,张开嘴就如同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儿交代了个清楚干净。
“画是我从沧云县下篱村里一个姓林的小寡妇手上买来的,那个小寡妇就是画画的人……”
书房里,罗诚急切的话音仿佛一把生钝的刀子,一下一下剜着陆晏廷的心肉。
他一心二用,听到“沧云县”三个字时不禁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一下。
沧云县,上京城远郊的一个古县,两地相距不过一百多里,车马来回半日就够了。
陆晏廷真是死都没有想到,沈令仪,竟就住在距离他不过半日路程的地方,竟,真的就是……这么的近!
“因为那画真的太像了,好几个画坊的老板甚至都辨不出真假,我本来还想把她介绍给画坊的两个老板的,但是她平日在村里要管着两个孩子走不开,所以……”
“你说什么?”陆晏廷忽然厉声打断了罗诚的喋喋不休,“再说一遍!”
罗诚被陆晏廷厉声打了岔,吓得都结巴了,“您……您说什、什么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