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2)

“他和我说,太子,是假的。”沈淮竹怕隔墙有耳,两次说话的声音都不大。

“为何之前不说?”陆晏廷顺着交背长椅缓缓坐下身,看着不徐不疾的。

“不敢。”沈淮竹咽了一下口水,强迫自已在陆晏廷面前保持冷静和镇定。

“不敢?”陆晏廷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我看也是不信吧。”

不信他,也不信周围所有的人。

果然,陆晏廷话音刚落,沈淮竹就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那么,此事你连你父亲这里都不曾提及过?”陆晏廷记得当时他含糊地问过沈含章,但沈含章确是一无所知的。

沈淮竹摇头,“不曾说过。”

“为什么?”陆晏廷有些好奇,“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你应该也才八岁而已?”

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能心思隐忍至此?陆晏廷觉得很难得,也很不可思议。

沈淮竹的脑海中回闪过当年被关在牢狱中的画面,他竟觉得那种阴暗潮湿的感觉在这一刻又迎面扑来一般,令人身临其境。

“为什么……”他呢喃地重复了陆晏廷的话,忽然清了清嗓子道,“大人记得没错,我当年才八岁,原本刚被关进典狱司的时候,我和阿爹阿娘是在一个牢房里的。后来因为我阿娘病了,怕把病气过给我,她就用最后一副金耳环和狱卒买了个方便,把我换去别的牢房了。”

“就是关董德顺的那一间?”陆晏廷问。

“对。”沈淮竹回忆道,“其实那时候董德顺已经疯疯癫癫了,但他平时基本不太说话,清醒的时候还问我是谁,听到我爹的名字以后他就会大笑,说什么皇后娘娘也是处心积虑了。”

沈淮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陆晏廷,转了话锋道,“我初入宫廷,只觉得大人对阿姐还算宽待,但是……我也一直以为大人是……”

“你以为我是太子的人。”陆晏廷嗤笑,忽然觉得这一路走来自已也仿佛绕进了一个怪圈。

他自认瞒得好,却殊不知有时竟亲手将真相推得更远了。

沈淮竹点点头,继续回忆道,“董德顺话多的时候内容也是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在翰林院没见过我爹,一会儿又说皇后娘娘为了瞒下真相,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真是心狠手辣。”

他说著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掌捏紧了桌沿,“但是当时我听不懂他这些话的意思,也可能他看我还是个孩子吧,所以并没有指望我会懂他,况且他说的话真假难辨,我一度觉得他是不是为了活命才在那儿装疯卖傻。直到有一天,狱卒将地牢里的人一个个带出去,可来带他的时候董德顺很不配合,一直在躲,推搡下狱卒手中捏著的匕首就掉了出来。董德顺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脚把匕首踢得老远,趁著狱卒去捡匕首的空挡,他捏着我的耳朵就说了一句,太子是假的。”

沈淮竹说完这些以后就没有再出声,陆晏廷也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眉目沉凝,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这消息来的猝不及防,似一块重石撞击在陆晏廷的胸口。

沉默片刻,陆晏廷方才背手而起,缓缓走到门边,看着天际边高悬著的明月问道,“那现在,你又为何愿意告诉我这些?”

“我长了眼睛,如今的局势我看得懂。”沈淮竹说著又皱起了眉,“况且这么多年了,我对当年董德顺说的这些话一直将信将疑。东宫关乎国祚,这么大的事儿,太子的身份怎么可能是假的,可是大人你现在却突然要我去一趟汤溪县……”

沈淮竹说著说著就没了声儿。

陆晏廷随即转过身,不答反问道,“那么福贞呢,福贞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沈淮竹一愣,抬起手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郑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