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贞,你乖,嫂嫂知道你有很多委屈,嫂嫂明白,所以嫂嫂去求了皇后娘娘,恳请娘娘让我来送你一程。”三皇妃哽咽不断,一句话分开说了好几次,“福贞啊,你哥哥……让嫂嫂来告诉你,要忍,千万要忍!”
福贞被三皇妃紧紧搂在怀中,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和自已的呼吸渐渐融为一体,也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当时万宁在殿前哭着求着父皇不愿和亲的画面。
那时的她就问过周宣文,若是有朝一日这样的事也落在她的头上,应该如何破解?
她记得周宣文还摸着她的头笑说,“有哥哥在,别怕。”
有哥哥在,有哥哥在……
福贞忽然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偶人一般瘫软在三皇妃的怀中。
“嫂嫂,哥哥现在可还好?”啜泣良久,福贞公主终于喘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三皇妃苦笑着点点头,违心道,“你哥哥很好,真的,你别听着他是被囚禁了就觉得那是多苦的地方,我们……我们都挺好的。”
福贞公主缓缓抬起头,强迫自已不要去闻嫂嫂锦衣襦裙上那挥之不去的霉烟味,努力扯了一抹笑容道,“嫂嫂,如果我……我去南疆,哥哥会不会变得更好?”
一时之间,三皇妃泪如雨下,抱着福贞哭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
内阁院中,皇后娘娘与陆晏廷交代完福贞和亲的事儿之后就摆驾回宫了。
陆晏廷站在门口目送凤撵缓缓远离,神思也跟着渐渐飘远,直到栖山又匆匆跑进来,凑在陆晏廷的耳边和他说了一句话。
陆晏廷眉眼间闪过一丝错愕,立刻吩咐栖山,“你把人带去西亭,然后把周围都盯好了,不准任何人擅自靠近西亭。”
见栖山领命退下,陆晏廷转身就关了议事厅的门窗,然后推开了侧偏的小门。
西亭唤名“亭”,实则是个四四方方的耳房,连着内阁院的议事厅,却又独立成屋,还有一扇侧门连着通往正殿的甬道,方便私下进出。
此处地偏,一般内阁院的朝臣没资格踏入,所以相对还是比较隐蔽的。
陆晏廷到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匆匆而至的叠交的脚步声,他随即转过头,迎面就看到了并肩而入的沈淮竹和崇岭。
陆晏廷冲崇岭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沈淮竹招了招手。
崇岭领命退去门口守着,沈淮竹则四下看了看,也不多做什么虚礼,抱拳作揖之后就对陆晏廷开了口。
“大人,卑职想请命,护送福贞公主去南疆。”
陆晏廷完全没想到在见面如此困难的当下,沈淮竹一开口竟是为了福贞。
他着实愣了愣,忽然摇著头失声笑了起来,“难怪圣贤有云,人心难测,是真的难测。”
“大人!”沈淮竹以为陆晏廷这是不同意,抱着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卑职恳请大人允准!”
陆晏廷见状立刻抬手虚扶了沈淮竹一把。
“淮竹,男儿有志,舍得为道。眼下宫中乱象未平,我手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且能信任又还能随意安排的人更不多,不瞒你说,福贞这一趟你未必能赶得及,因为我想让你先去办两件事。”
沈淮竹微怔,仰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陆晏廷。
陆晏廷也不卖关子,直言道,“第一,你今晚马上出城,去汤溪县县口的九运客栈找一个叫席曜的人,与他汇合。第二,你们在汤溪县办完事以后,马上就启程去乾州,与桑吉殿下汇合。”
“汤溪县……”也不知道为何,沈淮竹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忽然垂了首,喃喃自语地跟着念了一遍。
他古怪的样子一下子就引起了陆晏廷的注意。
陆晏廷凝神,故意顺着他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