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从公主府同行出来的桑吉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不禁调侃地问,“沈姑娘莫不是因为不能与我一道回宫才变得如此郁郁寡欢吧?”
沈令仪猛的回神,看着桑吉笑了笑,忽然说道,“令仪,我的名字叫沈令仪。”
也不知道为何,沈令仪突然才想起来,桑吉至今只知道她的姓,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桑吉一愣,忽然对着沈令仪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然后回敬道,“在下桑吉真木铁,很高兴认识姑娘!”
沈令仪被桑吉古怪又认真的模样逗得终于笑出了声,好奇道,“真木铁是殿下的姓吗?”
桑吉摇头,“你们大周人才有姓氏,我们西羌只有族名,真木铁是我的族名。”
沈令仪点点头,忽然心生向往,“以前我在一本旧书册里看到过游侠之土游历大周边境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我看到那位游侠在提及西羌的时候,所用的辞藻皆为赞美之语,想必,你们西羌一定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
“姑娘若是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我的部落做客!”桑吉一边说一边重重地握了一下沈令仪的手,“姑娘若来了,便就是我们部落的座上宾。”
沈令仪闻言只觉得背上浮起一层冷汗,当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说实话,每一次当她在桑吉身上看到什么令人喜欢的闪光点时,桑吉都能立刻亲手把这闪光点给掐灭捻碎了。
这位西羌九王子的性子实在是太随意了,随意的就好像是西羌大草原上见风就长肆意飞扬的牧草一般不受控制。
“殿下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哪儿能做殿下的座上宾啊。”
沈令仪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抽回了自已的手。
桑吉闻言“嘿嘿”一笑,但是很快他就叹了一口大气道,“我方才的话句句肺腑,我们西羌人热情好客,姑娘若是有机会来,一定会舍不得离开的。”
他说著又倾身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以后问沈令仪,“此番我回皇城,姑娘可有什么话想要让我带给陆大人的?”
沈令仪看着桑吉,水汪汪的眸子里百感交集。
然而最终,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只小声说道,“若是殿下能偶遇到大人,只求殿下与大人说一句话,请他务必保重身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那一晚,沈令仪是带着满腹心事回了隐竹院的。
知春知道她要晚归,特意帮她准备了点心和凉茶,沈令仪进屋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了正在桌边坐着的知春和喜鸢。
这一大一小两人,正面对面地凑在灯烛下整理丝线。
沈令仪不想让她们看出自已不太对的情绪,便主动开口道,“大晚上的做这些费眼睛的事儿,也不怕累得慌。”
喜鸢看到她回来,连忙扔下篮子就来迎她。
结果篮子里的线团“咕噜噜”地滚进了罗汉床底,气得知春叉著腰就冲喜鸢吼,“怎么又毛手毛脚的了,你忘记你师父同你说什么了没有?她让你跟着我学绣花,就是想治治你那毛躁的性子。”
喜鸢听了,转头就冲知春吐著舌头做鬼脸。
“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活儿是赵妈妈交给你的,姐姐现在拉着我就是想让我白做苦力。”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知春闻言哭笑不得,挽起袖子假装就要来揍喜鸢,“你给我站住,别以为姑娘回来了你就有靠山了!”
两人叽叽喳喳一闹腾,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连沈令仪都忍不住压下了心里那一大堆糟心的事儿,跟着浅浅地笑了起来。
没多久,喜鸢就被翎月带走去做晚课了。
小丫头一走,知春便收起了玩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