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贵胄出生的人自骨子里带来的独特气质,寻常人即便是想效仿,也效仿不来。
“那殿下为何不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呢?”沈令仪于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长远一些?”桑吉没想到沈令仪真的会这样和自已认真商谈起马市的事,便也收起了之前的玩闹之心,眯着眼问,“怎么个长远?”
“司坊是死,人是活的,西羌朝贡,大周设茶马司,本无可厚非,这事若是反一反,马市即关,对我们大周而言,无非就是继续多花费些银子向各族各部买马散养而已。但西羌与大周不能名正言顺地通商,损失多的势必是西羌。”
“这些话,是陆晏廷教你的?”桑吉一听就明白了大概。
沈令仪也不回应他,只继续说道,“所以殿下要争取的,不能是设立茶马司之权,而是管理茶马司之职。”
街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暮色已至,昏黄遍地,那一个个晚归的赶路人脸上的急切表情全都大同小异。
自古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国,不管是西羌还是大周,人才是立国之本,百姓福,才天下福,这个道理,桑吉当然知道。
如今大周朝提出重开马市,于西羌而言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他身为西羌的王子,即便要拿乔,也不可能奔著鱼死网破去。
所以,陆晏廷透过沈令仪的嘴传达给他的这条退路,桑吉默默记下了。
可事归事,人归人,心中有数之后,桑吉不禁对沈令仪更是高看了几分。
“姑娘如此果敢聪慧,若是跟着我回西羌,我便将整个王府都交给姑娘打点如何?”
异邦王子将同样的话重复了两次,若是换成别的姑娘,只怕心中早就泛起了涟漪点点,但沈令仪却只有哭笑不得。
看着桑吉不知道是认真还是调侃的表情,沈令仪便硬着头皮再次明言。
“殿下的厚爱小女子心领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家在大周,我此生都不会离开大周的。我与殿下君民有别,殿下若一味强求,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那若是我找陆晏廷武斗呢?”桑吉信心满满,“在我们西羌,要是有同族弟兄看上一个姑娘,武斗论输赢,谁赢了谁就可以带走心仪的姑娘!”
沈令仪闻言差点都要坐不稳了,压了半天才说了句看似还算体面的话。
“殿下,这儿是大周,不是西羌。”
……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的气氛果然比来之前要凝重了一些。
一来桑吉是有在好好琢磨马市的事,二来则是因为连着被沈令仪开口拒绝两次,他贵为王子,面子上肯定有些挂不住。
而沈令仪这一路回程也是如坐针毡。
一来她不知道自已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二来则是不清楚她都把话说的这样明白了,桑吉会不会就此放过她。
马车就这样载着两个心怀各异的人回到了东城门,结果还未入城门的引道,缓行的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
沈令仪和桑吉一起好奇地推开车厢门看去,发现东城门前竟站了一整排的禁卫军,各个披甲佩剑,神情严肃。
沈令仪直觉有事发生,刚想找栖山让他去前面问问,忽见一个护军已经踱步走了过来。
对方倒也是礼貌,站定后先向着桑吉和沈令仪行了个军礼,然后才细细地对两人进行了一番盘问。
在确认了桑吉的身份后,那护军松口放了行,不过,却将沈令仪扣在了原地,既不让她进宫,也不放她出宫门引道,说是要等排查完之后才能放其离去。
桑吉当时正要下车,一听护军这话便顿了下身,重新坐回了车厢内。
“殿下还有何吩咐?”沈令仪见折返而回的桑吉,以为他是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