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莘不说非常熟悉这个人，至少绝不陌生，在认识的半年中，他甚至近乎盲目地付出了他非常多的信任。

可在穆潮钰说出“他是我送到你身边的坏人”这句话的时候，连莘的心脏却控制不住地猛颤了一下。

连莘不是没怀疑过岳至为什么单单对他那么好，不是没怀疑过岳至那样冲动的性格为什么能在权贵多如毛的监狱中活得那么硬气，他给岳至找了很多借口，比如岳至认出他是小时候的小偷弟弟，比如相信岳至说的错漏百出的家族秘辛。

岳至还有很多疑点，那些突然的消失，莫名的伤口，奇怪的特权……都被岳至对他的好掩盖了。

连莘全身一哆嗦，瞪着眼去抓穆潮钰的手臂，“你骗我！”

“他帮我那么多，不可能是假的。”

看出他的恐慌，穆潮钰顺着他拉扯的动作坐回床沿，贴着他亲昵地说：“那给你打个电话好不好？让他亲口对你说，你不就想要这个么？”

手机在外套内侧的口袋中，穆潮钰随手一拿，用一种安抚的口吻粘腻地说：“马上，马上我就让你知道真相。”

“如果我是凶手，那你的好哥哥应该算什么？”穆潮钰哼道，“帮凶？同谋？”

说话间，电话拨了过去，是免提。

连莘紧紧盯着那手机，手不受控制地要去抢，带着腕上的锁链乱响。

可惜穆潮钰手一抬，“等会”

同一时间，电话通了，熟悉痞懒的声音响起，“喂？穆少。”

连莘眼眶悄悄红了。

是岳至。

穆潮钰和他靠得很近，将他眼中的胆怯和水光看得清清楚楚，一瞬间，他恨不得掐着干死他。

哭？这有什么好哭的！这就是真相！这才是真相！

真相就是岳至从来都不是他以为的好哥哥！

穆潮钰把手机放到耳边，睨着连莘哀求的表情，浅浅一笑：“帮个忙。”

“告诉他，今年四月，你是为了什么才接近他。”

“……”

没有任何指代，对面却似乎知道穆潮钰话中的“他”在指代谁，因此也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冰冷的手机塞进了连莘颤抖的手掌心。

过了几秒，那人叫他：“连莘？”

“哥，救我……”连莘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难受地小声求他，“你知道的，穆潮钰是个混蛋，他想杀了我。”

“连莘，我……”岳至低低地叫他名字。

“我信你的，哥，你和他不一样……”连莘语气慌张地打断他，“你被他威胁了吗？”

“……”

“你被他威胁了是吗？”连莘喃喃又问了一遍。

岳至沉默的这几秒，连莘甚至为他找好了借口，天平的两端，岳至被穆潮钰胁迫的可能性层层加码，天平重重往一边倾斜。

然后他听见岳至对他说：“连莘，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陌生人的莫名善意都有目的，这个道理，你这种走街串巷的小偷应该明白。”

连莘捧着手机，眼泪掉出来，“我什么都没有，哥没有理由骗我。”

岳至性格冲动，他难得这样语气耐心温柔，说的话却字字伤人，“穆少是我的小老板，他替我找回岳家的身份，我也在十四岁就开始为他卖命，进监狱是一年半前的任务，因为你延长了半年，那半年，我帮你，从头到尾都是穆少的吩咐。”

“帮我？然后呢？”连莘忽地咄咄逼人，“帮我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没有任何好处。

穆潮钰在旁边听着看着，满腔恨意地想。

不仅没有好处，他还自找麻烦阴差阳错给连莘找了个“哥哥”。

可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