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什么要回去啊?”

“回岳家?”

“嗯。”

“岳家有钱能养我,而且便宜爹非要我回去,当时不知道,现在羊入虎口跑不掉了。”

监舍安静一会,连莘才小声说:“如果我能出去,我去把他的所有治疗方案都偷了,让他再也好不了,这样你就出去了……”

岳至低笑:“干嘛?心疼我?”

“嗯,心疼哥。”

像是没想到他答得那么迅速坚定,还要干那种坏事,虽然他本来就是个从小偷东西的小偷。

而且硬盘备份恐怕他根本不懂。

岳至好一会都没说出话,圈着连莘脖子的手往下移,不知不觉搭在他腰上,手臂用力一点,在小小的床上把他往自己怀里捞。

“骗鬼,你出不去……”

岳至按着连莘的小光头,把他的脑袋按进胸膛里,声音放得很轻,“无期徒刑呢,还得罪上面的人,你小子比我惨多了。”

“我有办法,”连莘闷在他怀里笑,他很少笑,黑夜中嗓音显得很清浅,“等我出去了,哥就看我的,我们兄弟俩跑得远远的,总之不给他们岳家当孙子。”

连莘所说的有办法,就是思考怎么能让穆潮钰喜欢自己。

距离穆潮钰说的期限还剩下68天。

连莘在外面连温饱都是问题,从来没有想过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本来觉得穆潮钰说的喜欢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所以他听穆潮钰的话,努力满足他的要求。

可是他现在转了个弯,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假如是追求那种呢?

岳至偶尔会帮忙,连莘花了五天时间加班加点赶完一千颗纸星星,还熬了一次通宵,他把叠好的纸星星装在报纸做的纸袋子里,鼓鼓囊囊一袋,认真封好口,藏回床下。

今天是女王诞辰日,外面的庆典会隆重而盛大,这样重要的节日,举国同庆,就是监狱的囚犯也有三天假,早上可以睡晚一些,不用参加劳动,自由时间增加,而且食堂加餐,每个人都能分到两块肉。

连莘吃完晚饭和岳至学下棋,本该是难得给亲人打电话写信件的时间,但他们都没有人要联系,就在集体大堂自己安排文艺活动。

教完规则,岳至拉了一个同样没去打电话且看起来好脾气的男人过来,给菜鸟连莘当对手,哪一步下错了就啪一下打他的手,骂他记性不好。

连莘嗖地收回手,嘿嘿地傻笑。

连莘的好日子没有过多久,放假的第三天有监狱组织的活动,几个心理医师会在节假日给犯人们做针对性的心理疏导,释放压力,睡完午觉,连莘跟着大部队往思政教育的一列教室走。

六个为一组,连莘排最末尾,等他的疏导结束之后已经下午五点了,才出教室,他就看见了穆霖。

理了个寸头,穿着价值不菲不那么齐整的西服,没打领带,嘴里叼着棒棒糖,不伦不类地靠在走廊墙壁上低头玩手机。

外面还站着同一组的另外五个囚犯,加一个狱警,穆霖靠在旁边,过分年轻出众的样貌和懒散随意的气质让他在一众穿囚服的男犯人中十分扎眼,那样彰显成熟的西服穿在他身上,本人却依然桀骜不驯,额角贴张白色创可贴,眉目皆是少年的锋锐和痞气。

对面传来门开的声音,穆霖闻声抬眼,对上连莘的脸,那张小脸满是愕然,却又很快浮现慌张,一如从前低下脸回避。

连莘心慌地想:这样重要的节日,为什么还会有人来找他。

按理来说,女王诞辰日的庆典会要会见外国元首及大臣,宴会非常忙碌,无论是王室最高级别的御用医生医学世家陆家,还是议长大人和首相大人所代表的穆时两家,从主家到旁系,都会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