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似是想说话,却事与愿违只发出了微小破碎的声音。
时慎序似乎失去了耐心,收回抬他下巴的军靴,还没走一步,立刻被一道弱小的力气扯住了裤脚。
连莘用那两只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攥他的裤脚,蠕动着烂唇啊啊地哭,晶莹的眼泪一串串滴落。
张开口时空气进入喉腔,像往嗓子眼中灌进滚烫的铁水,烧起连绵不断的灼痛,他拼尽全力来发声,喉管嗬嗬破风箱似的往外吹气,终于说出两个字来。
“求……你……”
一字一句都和着喉咙呛出的鲜血,仰着脸睁大含泪的眼睛,眼泪从红肿的眼角流出来,他攥着男人的裤脚,泣血般悲惨可怜。
这是他第四次这样求他,时慎序垂眸想到。
他用了药性猛烈的禁药,想毁掉不受他喜欢的东西。
时慎序冷漠地踢掉了抓他裤脚的手,走到体检室外面,他摸出一支烟点燃,透过半面玻璃窗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个陷入剧痛浑身颤抖的青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香烟早就碾灭在墙壁,小半截烟头弃置在地上。
一直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时慎序看过去,看见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陆思源正站在门边。
陆思源合上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就知道在你这儿,两天了,对他惨到快死了的样子还没欣赏够啊?”
时慎序转头继续看玻璃窗另一面,“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好奇。”
陆思源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向体检室,耸耸肩,“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弱鸡有这么长时间的兴趣。”
“也没很感兴趣。”
“你花了很多时间在他身上,短短两天就来了五次,而且时间都不短。”
“潮钰喜欢,所以我用了'冬珊'。”时慎序淡声道。
确切来说,穆潮钰说的不是喜欢,是觉得被引诱了。
陆思源一顿,狭眸中的笑意不自知地收敛几分,“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再过八个小时,就彻底废了。”时慎序直接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数字。
'冬珊'是一种针对私密处的禁药,仅供A国军方使用,过往的刑讯数据表明,再是骨头发硬的间谍杀手都熬不住这种痛入骨髓的剧痛,它的用药时间是48个小时,这代表连莘在那种极致的痛楚中经历了四十个小时。
仅仅八个小时之后,无法根治的毒药将灼烂皮肉,彻底坏死,再没回转的余地。
陆思源凝视检查室内血淋淋陷入晕厥的青年,玻璃窗之后,那人瘦弱的躯体横趴在地上,看不见脸,血肉模糊的手指贴在地面轻微发抖,连两只细腕都磨破了一圈,惨不忍睹。
半响,他问时慎序:“潮钰是个怎样的性子,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
陆思源哦了一声,慢慢地说:“那就是假不知道了……”
“我只是比较好奇,你究竟是真的喜欢潮钰,纵容他所有的坏心思,还是假装喜欢潮钰,自愿给他当枪来使,好让他一直表现出你喜欢的模样那种柔软,无害,温柔的假面具,两种,你是哪种?”
大约是没想到他能分析得这么明白,时慎序沉默一会,淡声道:“潮钰的眼睛很漂亮,是我见过最适合被保护包装成那样的眼睛。”
“你挺变态的,靠一双眼睛来给人下定义,就像暴君在做玩偶,潮钰在你眼里也是没有自我的玩偶。”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陆思源不懂他那种怪异的癖好,他也看不出来眼睛和眼睛之间除了形状颜色以外有什么别的区别,得到答案后,他朝体检室的玻璃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