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知道他生性贪玩,仗着几分聪明,读起书来三心二意,这一点与自已少时倒有几分像,也不苛责,遂道:“年后,便要去上任,你现在得空游历一番也好……是一个人来的?”
“是一个人!”
赵衍点头:“你姐姐今日也在雍州别苑,既来了便去看看她吧。”
柳辰鱼福至心灵:“王爷若是也要去瞧姐姐,不如我和王爷同去?”
赵衍往殿内一看,那女子已经不在了,打算进去,随口答柳辰鱼道:“你们姐弟好好聚聚罢,去找鹤望,让他差人送你。”
他说完,抬脚踏入殿中,在菩萨面前一跪三拜后,起身双手捧着匣子,往殿后供奉经文的佛龛去,余光瞥见什么,突然停下步子回转,果真看见刚刚那个女子从佛像另一边转出来,她这张张惶惶的样子,倒使人警觉了。
“站住。”
那女子佯装听不到,径直往殿外去,步子急了,风帽一动,露出小半张侧脸来。
65.陟彼高冈·化霜
柳辰鱼也进了殿中,叫了一声:“王爷,你叫我?”
赵衍见那女子脚下不停,趁着柳辰鱼打岔的瞬间,已经出了殿门,也不知道自已没有看错,放下经文,跟着几步踏了出去,突然道:“来人哪,传令下去,闭寺封山。”
鹤望闻声赶到,领命便要去了。
他话音刚落,急着要逃走的人,突然定住了,没有转身,只道:“我不走,你也不用封山了。”
赵衍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哥舒旻都死了,你现在还要回护着谁?”
想到柳辰鱼还在,又吩咐道:“鹤望将这里的闲人带走,封山搜寺。”
鹤望闻言回转,拖着柳辰鱼便去了。
寂寂山寺只余他们两个,狐裘下的人在一臂之远,每一个喘息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赵衍的手刚搭上她的风帽,就被五根柔软冰凉的手指扣住了手腕:“王爷别忘了你说过什么,我没回大梁,也没有再见过三殿下。”
赵衍反扣住她的手,拂下她的风帽,见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还挂着零星的泪花,就算知道这眼泪不是为自已而流,此时也有几分动容。
“我也没要杀你。”
原以为今生不会再见。不刻意去找,就是怕再遇到,便永远放不开手,那样注定要当一个食言的人了,就像他现在这样,失而复得,只轻轻揽着都怕力气重了。
妙仪用另一只手去推他,又被赵衍捉住,举过头顶,抵在廊柱上,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这是佛前,你还有没有廉耻……”
话音未落,又被他蛮横的吻接住了,纠缠到了两个人如离了水的鱼,他才放开她:“说到佛前,你刚刚是为着谁哭成了那样?”
难不成还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哥舒旻?
妙仪沉默不语,惊觉他的一只手已经游走到了狐裘里。
“脸上瘦了,身上反倒是长肉了。”
妙仪扭身往后躲了躲,眼中惊惧一闪而过,还是没逃过他的视线。
赵衍伸开五个手指,托上她小腹微微的隆起,心中电光石火,想开口说话,岂料喉间一涩,哑着的声音也按捺不住欣喜:“是谁的?”
他虽不懂妇人怀娠,什么月份应该多大。但他们分开才两个个多月而已,还能是谁的。
于是立刻放开了手上对她的桎梏,将人搂着,抬起她的下巴,将满是希冀的目光投进她波光潋滟的秀目,虽还是问她,口气却难掩雀跃:“是谁的?”
妙仪下巴一转:“不是你的。”
赵衍笑起来:“你这么说,大概就是我的了。” 他将日子细细想想,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