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路边坐下,抬头去看赵衍一行人,已经离得远了,似是没有认出自已来,放下一口气,对妙仪道:“殿下受惊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巨响,远处隐有人声:“主宅塌了……”
手中扶着的人蓦地站了起来,柳辰鱼立刻紧紧拉住,低声道:“殿下万不能去,非但救不出华阳殿下,自已也是要折进去的,何况晋王爷此时就在门口……”
他说话的间隙,又一声巨响,似是另一根大梁砸了下来,紧接着摧枯拉朽,轰倒一片,最后归于沉寂,只余化为灰烬前的噼啪声。
“殿下?“ 柳辰鱼又叫了一声,依旧不闻回音。于是撩开了帷帽上的皂纱,见妙仪的面色苍白如雪,双唇血色全无,只得将她拉得更紧,奈何她仍是要挣脱,只好道了句:“小生得罪了。”
说完便用手刀在她后颈一敲,而后忍着剧痛,将人扛到伤背上,沿一条巷子,往来时的方向去,走出巷口的时候,正遇上了寻来的苏合,便由她引着,去了今日上午妙仪看诊的医馆。
平日里这个时候,医馆早关门了,可今日因公主府的大火,不少伤者被送进来,也顾不上关门了。
妙仪一被柳辰鱼背进门,便教上午那个医女认了出来。
她见妙仪昏迷着,医馆内又人来人往,遂让人将他们领到了自已的房中。
医女忙完了手上的伤者,立时过来给妙仪号脉,觉出她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便在人中穴为她施了针,对守在床边的两人道:“没什么大碍……你们是这位姑娘的什么人?”
苏合想到今日妙仪的叮嘱,遂道:“我是她的姐姐,这位公子见我妹妹晕倒了,好心帮我将人送来医馆。”
医女点点头,对柳辰鱼道:“公子,我有几句话要同这位姑娘说,劳你行个方便。”
柳辰鱼会意,退出里间,往外面的连廊上去,几步路,牵动了伤处,不得已,越走越慢,虽不是故意去听,依旧清清楚楚听到了有孕二字,心中一惊,强忍着痛,三两步跨了出房门去。
医女嘱咐完苏合,留她一人下来照顾,走到了廊上,见柳辰鱼撑着柱子,额角已经沁出了冷汗,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也有哪里不好?”
柳辰鱼道:“我今日被马儿踢了一脚,当下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痛得紧。”
那医女将他带到前堂,脱了衣裳,才见他后背上一处血紫乌青,不偏不倚,正在脊椎中央,看不出伤在皮肉还是筋骨。
大夫见他双目无神,昏昏欲睡,心道不好,立刻让人烧了刀来,将伤处的淤血放尽,又施了针,喂了药,见人还未转醒,只好听天由命去了。
妙仪和苏合回到小院时,已是清晨,医馆请人将昏迷的柳辰鱼用木板抬了,替两位姑娘送到了门口。
李嬷嬷昨日找不到妙仪,急得一宿未睡,半夜又得知华阳自焚身亡,更是忧心忡忡。
这会儿见妙仪和苏合平安回转,还带着个不省人事的柳辰鱼,刚想细问昨夜的情形,便听妙仪道:“嬷嬷,公主府一场大火,恐怕今日雍州城内要生变,我们便按着计划,早早出城,昨夜的事我路上再与你细说。”
李嬷嬷觉得她说得在理,便也应了,东西早收拾停当,众人上了车,将受伤的柳辰鱼也带着,不一会儿便出了城,行到十里亭,果真看见哥舒旻带着十几个人,等在路边,只是旁边还停了一辆小马车。
“殿下,那马车里是什么人?” 李嬷嬷问妙仪,却见苏合低着头不看她,既不意外,又不好奇,仿佛早就知晓什么。
妙仪慢慢开口:“那马车里,没有人。”
李嬷嬷不甚明白:“可是送柳公子回大梁的?”
妙仪摇摇头:“嬷嬷,这辆马车是送你去南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