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信,想让赵衍留在雍州陪她待产,如今有了答复,却未能让她如愿。
那回信是赵衍命人看着山阴侯写的,上面写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于是转身看向窗外,安慰道:“左右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等你快到了月份,我便尽量在雍州待着,父皇已是应了的。”
华阳这才点点头,估摸着时间,已是过了晌午,便道:“让人摆膳吧。”
不料赵衍道:“我现下不饿,你吃过了药,在院子里转转,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华阳幽幽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衍没有回头:“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说完,叹了口气,又走回床边坐下:“女子有孕最容易多心事,也不怪你患得患失,今日溪山还说他的夫人想来看你,被我婉拒了,太医说你体弱,这些迎来送往最是伤神,等孩子出世,你养好了身子,想怎么热闹便都由着你。”
妙仪静静立在门口,大夏天里,全身的血都冻住了,外面早已翻了天地,姐姐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保护好他的孩子,甘愿被他口中似有似无的爱意,圈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
可真是好手段!
她低着头,视线渐渐模糊,泪珠直接从眼眶里滴落到鞋面上,滚圆剔透,一颗接着一颗,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她昨夜提笔写信时还有几分犹豫,觉得自已太过狠毒。
今日却只想笑话昨夜的自已。
若是被人欺到这般田地还下不去杀手,坐穿国破家亡的命数,又怨得了谁?
赵衍从屋里出来,恰好瞥见她袖子上的水渍,胸口一滞,不再耽搁,出了主院的门,沿着花廊走到了一处浓荫掩碧的所在,回头吩咐鹤望:“你先去将车备好,再着人去别院通报。”
等鹤望走远了,赵衍将一方汗巾塞到她的手上:“你那帕子脏了,用这个吧。”
岂料她手一松,荼白的汗巾直直落到地上,染了尘埃,让他没由来一阵心火,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叫你不要来,非碍着自已的眼才舒心么?”
待看见她红红的眼睛,又不由地放松了力气。
那双眼中没有半分幽怨,只有团团怒火,转瞬消逝在一片空寂中,配着她这身童仆打扮,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不堪时刻。这些时日的爱欲纠缠,于她或许只是过眼云烟,于自已却如逆风执炬,烧了手也甘之如饴。
他哪里是气她,不过是气自已,又无能为力罢了。
只好放开她,讪讪道:“走吧。”
二人到了赵衍在雍州的别院,用了顿无声的午膳,赵衍自去书房,料理大梁送来的公文,不一会儿便到了傍晚时分,鹤望敲门:“降真说想去灯会……属下派人护送她去?”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又道:“或者让她在别院待着,不要出去?”
鹤望等不到回应,刚准备走,却见门突然开了,赵衍从书房出来:“让她去换身衣服,我在车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