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所说的地方,也不难寻,就是城外的鸡鸣山,便是过了桃花时节,依然值得故地重游。
夕阳将尽,山翠明灭,佳人在怀,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太白山吞下金乌最后的余晖,上一次看到这般景象之后,骑了两天一夜的马,去军中找大哥,挨了整整一百鞭,才求得不被送回大梁城,那伤疤至今还在身上,此生都不会消了。
只是当年自已舍生忘死所为之人,音容形貌早已随着时间模糊,只余下似真似假的名字和惊鸿一瞥的心动。
思及往事,不可追已。他轻叹一声,惊动了怀中的人。
“王爷,这是什么时辰了?” 妙仪睁开眼,晚风骤起,茂密的山林被吹得铿锵作响,她不喜欢这样的声音,似又回到被擒住的那个晚上。
赵衍见她醒了,打趣道:“不是丑时,别怕。”
妙仪抬眼看着天边的红霞,这怎么会是丑时,一转念又突然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僵在那里,脸上的红晕瞬间冷了,又过了半晌才问:“什么时候回府,我今日累了。”
赵衍抬手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已怀中:“再去一个地方,马车在山下等着,比骑马不累些。”
说不累,大概也只有赵衍是这么觉得。妙仪和他挤在不宽敞的车厢里,实在累得很。走的路不是官道,几个颠簸后,赵衍见妙仪悄无声息地离她越来越远,终于没有忍住,将她抱到了自已的腿上:“有了车坐,就抛下我了,刚刚在马上还贴在一处,怎么这会儿害羞起来了。”
妙仪被他抱着,不敢乱动,骑马时后面还有侍卫跟着,现在是真的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她有心打岔,掀开帘子望着窗外道:“王爷,我们这又是去哪?”
赵衍看破她的心思,反而更加起意,手指不安分起来,像一尾游鱼,车子一颠一簸,她重重上升下落,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就被赵衍含住了,他道:“你下次少耍些小心思,也能少吃点苦。”
从山脚下回城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奈何赵衍诗兴大发,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吟了一路:“鱼潜于渊幽泉生,花间恋蝶红蕊双……”
想必是他的诗太动人,赵衍见美人闭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眼角沁出泪来,停下动作:“你一不说话,我就以为你要咬人……” 说罢他把手指探到她的唇边:“过去种种,我有不好的地方,给你咬一次,不然再刺一箭,消了气往后的日子也容易些。”
他的手指一探进去,妙仪脑中便乱作一团,也不计后果,死死咬下去,当真打算咬断这根厚颜无耻的手指,渐渐地口中除了开始那令人羞愤的味道,更添了一层腥血。
直到窗外响起人声,她才松口,只听鹤望道:“王爷,地方到了。”
赵衍拿出一方帕子,擦去自已手上红白相间的痕迹,痛得十分快意:“爱之深,责之切,你的滴水之恩,今晚再涌泉相报。” 说罢,终于放开了她,自已先下了车。
妙仪松了一口气,却见那车的帘子仍没放下,他伸出一只手来扶她:“还要我抱你下来?”
“我也要去么?”
赵衍笑道:“怎么不要,陪你回娘家,难道要我一个人去?”
34.风转牙樯 ·暗巷
巷子不宽,马车停在巷口,赵衍陪着她走进去,看她兴致不高,想必是自已在车上太过了,有意与她说说话:“上次岐儿和你父母一起,你避着岐儿,不见倒也没什么,但这么久了还不来拜会,怕是要伤了他们的心。”
她步子迈得小,走了没几步就落在了赵衍身后,赵衍一转头,见她立在那里不动,问道:“怎么不走了。”
巷子里好像只有这一户人家,尽头也没有光,怕是一条死巷。
“王爷还是不要陪我进去了吧,我毕竟还没嫁人……” 说到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