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酒大惊,远远眺见港湾两侧山岗之上几名弓箭手人头攒动,又有几队人马绕过山弯,直至逼近,移动竟是极快。其中领头一人身形轻盈,身子乘风凌虚般飘然而前,几下起落,竟已到马前。
“快上船去!”“快上船来!”
含月在船舱中抱紧阿辞,几人一齐唤道。
护卫让含酒先行,含酒转身踏上船沿。
正要走上船去,忽来一阵凉意穿胸而过。含酒错愕,垂眸只见胸口登时鲜血如注,一柄长刀自身后刺穿身体。
下一刻刀被抽出,伤口血液喷涌。含酒吐了口鲜血,怔怔回头。只见那名随行而来的护卫正举着沾血的刀,又要劈落。
“阿酒!”含月冲出舱外。
船已开动,含酒侧身,挥剑劈断系舟的缆绳。又一眨眼,刀已落下,齐肘削下含酒持剑的右臂。
含酒正要用左手反击,那护卫却迅速闪身,跳入水中。含酒击了空,摇摇晃晃回过身,只见漫天箭雨铺面而来,登时身中数箭,险些跌入水中。
含月阿辞心碎欲死,被几个水手拉入船舱之中避剑,声嘶力竭地唤她。
含酒单手扶膝,躬身立于岸边浅水之中。眼见船已离岸行出几丈远,又回头看了看追兵应是不及,望着含月,放心笑了。
“姐姐去吧,带着阿辞活下去。”含酒又咯了口血,用尽浑身气力向她道:“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
“无论身处何地...”
追兵已至近前,领头那人飞身上前,一刀砍下含酒头颅。
“我都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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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小说只要一写就停不下来。罪过啊!
第17章 | 0017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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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含月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她带着阿辞东躲西藏,忍辱苟活数年后,身患重疾,病逝海外。
那孩子是郁家仅存血脉,最终隐姓埋名,改为母姓,辗转海外数年活了下来。
待到战国末年,天下重归太平,那孩子也已至迟暮之年,儿孙满堂。却仍记着母亲临终前嘱咐,要回到旧时郁国王都,寻到已成废墟的郁家旧宅。
她到郁县那日,天降大雪。
孤身一人,龙钟支离,行走于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之间。待到行近,风雪微乱,在那一片旧时郁宅的狼籍废墟中,竟瞧见有一女子衣衫褴褛,白发萧然,独立其间。
她颤巍巍走近,作揖道:“在下姓郁,草字南辞。不知阁下在此...”
那人已然察觉,回过头来。只见一双幽深瞳孔,惊心动魄。
依然肤若霜雪,依然美得不近人情。
是她..她记得她。
她是母亲最疼爱的妹妹,几十年过去,除了青丝到白发,身型相貌竟与从前别无二致。
老人震颤半晌,老泪纵横,终于默然长跪。
此后郁家人严守秘密,族内代代相传着“含酒而生,长生不死”的古老神话。据说自战国起,郁家便有一位老祖宗,天神降世,长生不死,庇佑族人千年。
虽是迷信,可郁家年年诚心侍奉祖宗牌位。又有传言道,自古时起,族中凡是泄密者便定会被上天降灾横死,而虔诚者或隔几年,或隔几代,便能有幸得见这位老祖宗真容,得受天赐福报。
...
泠然重重咳了两声。用不知哪来的力气攥紧含酒右手,像在确认她身体康健完好。
“故事..说完啦。”含酒回握她的手,轻轻摩挲,温柔得像是在哄将要入睡的孩童。
“呵呵..”泠然呼吸艰难,听毕却用最后一口气笑了,恍惚道:“那么..她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