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闻言稍感惭愧:“我已经……”

“我?知道。收复河山、统一九州的大业, 怎么可能免除死伤。江山兴旺之路, 其中毕竟历尽艰险, 你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我?这?么说,可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崔锦章先行截断了?她的话,转而坐到薛玉霄身侧, 看了?看她手?中的梅花,心中所感, 猜到了?她沉思?相望的原因:“看来?这?是生长在裴哥哥宫中的红梅, 否则怎么能得到如此爱屋及乌之情。你手?臂上的伤应该已经处理过了?, 给我?看看。”

薛玉霄也不推辞,将疼痛不止、令人难以入睡的左臂展示出来?。此前征战天下受到的旧伤疤痕已浅, 愈合得很好,然而那些刀兵箭矢的痕迹还没能完全从这?具身体上消弭,一片新伤就重新出现在她匀称修长的手?臂上。

崔锦章凝望片刻, 他处理过那么多的伤病疾患, 唯独见到她身上的血肉之损而指尖微颤。七郎闭上眼定了?定神,洗了?手?, 用一把精细的剪刀, 先以火消毒,而后剪开包裹伤口的布料。

才止住血不久, 伤痕极深地贯入其中。崔锦章深吸了?一口气,面无?异色地为她处理伤口,用烧酒调出《外敷麻药方》,再取出一应精细用具一一消毒,神情认真地为她处理伤口。

随行军医虽然水平尚可,但终究没有崔锦章更为细心。他心中牵挂于此,比平常轻了?何止数倍,一边敷药,一边低声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入城之后已经听闻,北夏的三皇女,也就是传言中的新任可汗,自裁于燕都城外。”

“嗯……”薛玉霄应道,“消息流传得这?么快?”

“既然身在战乱之地,自然要多加打探消息。”崔锦章说,“何况前线战况乃是举国关切之事。如此,是否扫平了?一大障碍?”

薛玉霄点头,道:“拓跋婴一死,锡林以北必起战乱。她四?妹不足为惧,北方各部相互提防,难以联盟,纵然真有说客以三寸不烂之舌糅合各部为盟,我?也能一样以言语破之。”

崔锦章松了?口气,道:“那你能赶在裴哥哥生产之前回京吗?我?已算过他的产期,春日将至……”

薛玉霄神情沉默一瞬,慢慢地说:“我?想?要取极北终年不化之冰雪,药方之中独缺此物。极北之地人迹罕至,不通商旅,齐人的面孔又非常容易受到敌视。我?要让整个夏国、连同其余的北方各部对我?俯首称臣而无?异心,协助我?补给拓路,开设驿站,才可以派人前往取得。”

“那么寒冷的地方,几乎寸草难生。人无?粮、马无?草,道路艰险。你这?样考虑也是情理中事。jsg”崔锦章说道,“不过这?样一来?,短暂时?间是无?法班师的了?。也许几个月……也许半年,也许……”

崔锦章垂眼盯着?她的伤口,将研成粉末的药物取出,轻轻地覆盖在她的外伤上,说:“我?会在哥哥生产之前回京。”

薛玉霄望着?他道:“实在辛苦你,我?不知如何报答七郎。”

崔锦章轻轻哼了?一声:“我?还在乎你的报答?只要陛下好生待天下黎民就够了?。我?施恩从不图报。”

薛玉霄闻言便笑,刚扬起唇角,药粉侵入血肉的疼痛感压过了?麻药的作用。她猛地抽了?口气,恢复成一种下意识克制的面无?表情,额角渗出汗珠:“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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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锦章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他救治者众多,这?药见效神速,药效极好,就是用的时?候令人剧痛,即便是钢筋铁骨般雌鹰一样的女人,都免不了?哀嚎惨叫、落下泪来?。

他面色不变,继续施为,依旧搭话:“还于旧都可是大功一件,北人能够回到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