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二、挂一、揲四……崔锦章按照蓍草占卜法从?容起卦,他凝神注视着卦象,正欲解之,却反而缄口不?言,半晌问:“三姐姐,你?真要听?吗?”
薛玉霄道:“你?这?么问一句,我就?是想听?也忽然不?敢了。”
崔锦章闻言道:“我的卦象素来不?准,总会害得别人反而陷入更深的难事……”
“这?是从?何论?起?”薛玉霄问。
裴饮雪也仔细聆听?其?中缘由?。
“……是几年前的事了。”他一个年少郎君,开口就?是几年为单位,“我随老师到沧州行医……那?里也是鲜卑与羌的交界地,生?活着一些汉人和在边界做生?意过活的侠客。葛师算到路途上有一条人命可救,我们便在风雪当?中等待。”
沧州在京兆东北方,应是大雪纷飞。
“我们走到路上等待,果然见到一个被鲜卑人所伤的侠客。我与葛师将她救活,她感谢地拜谢过我们,见我穿着道袍,便问我能否为她算一卦,卜算出她郎君所在之地。”崔锦章道,“在边境之中,妻夫离散乃是寻常之事,我便起卦占卜,告诉她,她家夫郎正在西方五十里。”
于是那?人便向西五十里寻觅。
“……侠客根据我的话,按照这?个方位去?寻觅,只见到满天?的大雪,空不?见人。她悲极嘶吼,引起山雪崩乱,将之卷入乱流。”他顿了顿,盯着火炉上的薄雾沉默了一刹那?,很快又收拾情绪,讲解道,“三日后,我跟葛师返回这?条路,见到雪下三丈的深坑,正是这?对妻夫。原来那?位小郎君早已死去?,坠入雪坑中……只是沧州寒冷,面貌未变,栩栩如生?,我们从?雪坑返回,走到昔日起卦的路边驿站,正好五十里。”
“我与老师离开后,十分沮丧,从?此再不?以占卜问卦为名。”崔锦章道,“你?要听?的话也可以,官鬼持世,主有忧患……”
“好了。”薛玉霄立即打断,“我还是不?听?了。”
崔锦章反而笑了笑:“虽然卦象不?是很吉利,但他身边有贵人相?助,变化无穷。”
这?话也算是安慰到了薛玉霄。
此时火炉已沸,暖身药酒的醇苦香气翻涌上来。崔锦章舀了酒水,跟两人闲谈聊天?,提起:“我母亲接受了陛下的聘请,我过几日将会进入内宫当?中,为陛下和凤君请平安脉。如今已受封了官职。”
以男子之身受封官职,就?算是医官,那?也只有医术卓绝、救世慈悲的崔七郎可以做到了。
薛玉霄先是祝贺他,随后道:“葛仙翁三次被请入宫廷,最终却仍然隐居,一生?不?仕,他允许你?做医官吗?”
崔锦章冲着薛玉霄眨眨眼:“我只做一阵子而已,天?地广阔,还没有什么人能牵绊住我的自由?。我是在观星时看到天?府星境况不?佳,所以入局解之,以破除天?府星困局。大不?了到时候卷包袱逃跑,她一个堂堂皇帝,还能跟我一个儿郎计较不?成?”
天?府星是凤君之位在星辰上的代称。
薛玉霄愣了愣,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很奇怪的错觉“他不?会是为了我吧?”,但这?一丝怀疑很快就?消散而去?,因为崔锦章的眼神太过清澈真挚,仅有“你?人很好,我来帮帮你?”,这?么一点非常单纯的意思。
薛玉霄玩笑道:“你?不?会是贪图我家里有钱,可以帮你?资助医馆吧。”
崔锦章居然立刻露出被看穿的苦恼表情,他低头收起自己的蓍草,将它们妥善包好塞回去?,支吾道:“……也不?全是……是你?命中有此福报,破财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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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饮雪凑到耳畔,轻声叹道:“看起来很像个卜术不?精的小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