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灯烛熄灭,月光泠泠地?映照在窗棂上。薛玉霄才慢慢地?脱去中?衣上榻,她在黑暗中?盖好被子,正想着明日去太平园说什么,身畔忽然贴上一具柔软的身躯。
两人已经换了一床又厚又宽的被子。
薛玉霄还未开口,便感觉到一丝一缕、微微冰凉的发丝坠在耳畔。他?的手?抵着她的肩膀,冰凉的气?息落如薄雪将融:“今日的事是我?想得不周,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生气??薛玉霄早就生完很久了。她不是那种会?一赌气?就闷在心里、久久不去的性子,况且裴郎处处为她着想,即便有莽撞的时候,她也无法怪罪。
“我?……”她顿了顿,干脆说,“没有。”
他?沉默半晌,不知?道信了不曾。薛玉霄想得累了,神思有一瞬地?恍惚放空,就在这个失神的空隙,一片如冰雪般、柔软至极的唇忽然覆在她的唇锋间
很轻、很柔和的吐息,与她身上温热的香气?交融一体。
薛玉霄呆滞了一瞬。
裴饮雪的手?勾缠着她的发梢,昏暗之中?,薛玉霄乌黑浓密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指节上,情丝万缕。他?的唇贴过来?轻轻地?亲吻,讨好地?蹭了蹭她……谁能想到裴饮雪会?有这样类似小动物表示亲昵的动作?
一点带着梅花冷香的舌尖悄悄探出来?,很浅地?触碰了一下,然后这就受不了似得拉开这样狎昵的距离。裴饮雪起身欲逃,被薛玉霄猛地?扣住手?腕,揽紧腰背摁了回来?。
“这就想跑了?”她低声问。
裴饮雪的呼吸错乱一刹,然后说:“……你还生我?的气?吗?别只说这么几个字,你要好好回答我?……妻主。”
他?拉着薛玉霄的手?,让她的手?从脖颈而下,碰到声如擂鼓的心口。灯烛已灭,两人都无法看?清对方的眼睛。若非如此,也不能这么耳鬓厮磨下去。
“你跟我?多说几句话吧。”他?轻声道,“薛婵娟,你心里也装着我?的,虽然只有一点点……我?知?道你想着我?。但一点点也很好,能在你眼里占据这么一点情意,我?已经没有什么不足的了。”
裴饮雪贴着她的脸颊,摩挲轻蹭了一下:“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最怕你生我?的气?,我?保证不会?再?冲动了……只是我?也想着你,我?顾惜你受到压力,只要能为你分担,裴饮雪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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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霄抱住他?,手?臂搂住他?的腰身,她被太过浓郁的衷情吞没,一时间都有些难以反应,只感觉到一滴冰凉的眼泪落在脸上。
她无法忍受裴郎的眼泪,翻身抱紧他?,开口道:“我?没有生气?,我?已经不生气?了,真的。”
裴饮雪埋在她怀里,低低地?、含糊地?嗯了一声,轻得像是融透了的雪水。
薛玉霄抱着他?,听到窗外的风敲打着门?窗,松风簌簌。满夜的薄雪之中?,夹杂着秋尽冬来?的雨丝,被风一吹,彻骨的寒意飘得到处都是。
裴郎身上也有点凉,她抱得很紧,用身体温暖他?微凉的身躯,在两人交叠的呼吸声中?,裴饮雪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薛玉霄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眉心,伸手?拭去对方眼角上一许微湿的泪痕。
她那颗空旷的、从来?只为天下事惊起波澜的心,像是被冬夜的风雪寒雨吹进去似得,也变得簌簌作响,萌生出一丝为裴郎的眼泪而生的轻微痛楚。
……
次日,薛玉霄前往太平园,跟母亲聊了两个时辰。
等她回来?的时候,昨夜的雨雪彻底凝成了冰,还往冰层上覆盖新的飘雪。薛玉霄撩开车帘下车步行,正好看?到薛园换牌匾要换成“